他们故意商量着,却被一突兀的人声打断。
“不行,你们不能去。“从远处树后转出一个人。
是红拂女。
她一身绛红长裙,黑色长靴,发上系着一条红樱花的发带,一直垂到腰际。
一同进入境野的人里,她也在其中,陆一笙和秦淮都认得。
见对方二人望着自己,红拂女解释道自己并无恶意。
她道:“我自进入境野始,就一直在这个地方。无论转多久都会回到石桌,既走不到别处,也离不开这石桌。”
“不过,这个地方我感到很危险,所以你们最好不要乱走去找什么主人。”
陆一笙听罢,伸手触碰了一下茶杯的杯壁道:“茶水还是温热的,如果此处有主人,应该刚走不远才是。”
红拂女摇摇头道:“不,这水一直都是温的,从没变过。”
她表情冷凝,双目盯着那茶。
哦?那是否是主人在示意客人饮茶的意思呢。
陆一笙想了想,从新清洗茶杯。
请红拂女和秦淮一左一右分别坐在石凳上,他站在中间,为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
秦淮端起茶杯,嗅茶的香味。
倒是红拂女先饮了一口,她咽下茶有些失神道:“这茶的味道难道……”
不等红拂女话落,林中突然响起了琴音。
风弦有声,慵坐含情。
时而松沉旷远,时而细微悠长,
如私语连连,不知与谁对话。
只听便深觉对方气质清雅,风度翩翩。
再看红拂女,
不知何时,
已泪流满面。
秦淮放下茶杯,看来这就是主人了。
只有客人饮下主人准备的茶水,对方才会露面。
红拂女忽然起身,在陆一笙不解的眼神中,泪中带笑。
然后她疯了一般向那个声音跑去,对身后的事物充耳不闻。
“站住,情况不对。”
陆一笙喊她不迭,这声音没那么简单,他想提醒红拂女。
可对方早已失去方才的清晰自持。
陆一笙伸手发现,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已挡在他们和红拂女之间。不知情的人只能在身后看着她越跑越远。
红拂向着琴音跑去。
她脸上的泪一滴一滴地往下坠,在急速奔跑中顾不上擦掉眼泪,于是一部分划入衣领,一部分就在奔跑中坠入泥土。
如果刚刚进到树林时是迟疑疑虑,刚刚见到他的石桌和他常饮的茶时觉得是骗局,她还想快点离开。
那么这一刻听到琴音她再也忍不住了。
是那熟悉的小竹室,院外用短竹矮矮地扎了一圈篱笆,铺了道细石小路,
一个白衣的青年正坐在院子里弹琴,头上系着雨过天青色的发带,除此一以外别无饰物。
看见红拂他停下手:“小拂,你来了。”
就像无数次那样,红拂朝他扑过去。
却又怕他身子单薄,太用力伤着他,于是急急忙忙跑到对方身边停住,轻轻楼住他的脖子把整个人都埋进怀里。
然后闷声闷气地说:“慕诚。不是说院子里风大吗,让你以后坐在房檐下弹琴你怎么不听。”
慕诚笑着顺她的长发,“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我又不是纸做的,还能让风吹跑吗?”
“你明明就是让风吹跑了!”红拂在对方怀里提高嗓门,想起那件事,她差点再次掉下泪来。
为了不让对方看她的眼睛,她抱对方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