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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银万万两(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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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进奉庄园占地面积十分可观,但空房间可不算多,人也不能直接宿在果树上,排除已经被占据的床位,几乎是掰着指头凑数才能勉强将远来的几位都安排妥帖。

上好的客房不用想,已经被明镜派和天心楼盘踞,幺豆角依靠纯熟的撒泼打滚技能才给常芍二人拿下两个大通铺靠墙的位置,这种地方一般都是给陪伴等待的病人家属待的,颇为简陋,但聊胜于无。

二人行走江湖,野外帐篷也支过,驴车板也睡过,自然不会在意这种小细节。但幺豆角仿佛一只打了败仗的小斗鸡,走路耷拉着头,活像是自己输了全部家当,转头就去跳江般沮丧。

常红袖随手从旁边灌木丛中取下一个红彤彤的浆果,一个弹指打在丧气小姑娘的大脚趾上,幺豆角哎呦了一声,左脚拌右脚,却未摔跤而是反应极快地弹跳开来。“什么东西?”她仔细查看,还以为不小心绊倒了石子,疼了她一下。虽然痛感很快消散,她走起路来却打起精神了许多,不再跟自己怄气。

芍药将这举动看在眼里,也在内心默默点头,虽然粗鲁幼稚,但还算有效。

简单打了两盆热水,两人用布巾擦拭擦拭身体,泡泡脚,就这么睡去。因为大通铺里还有旁人,也都是被打发到这边的,所以师姐妹二人也没有交谈。

显而易见的事又何必交谈。

虽然第一次的群体会诊,看似是诸位卖惨来获取绯庄主的同情心,但撕破脸皮也只在分分秒秒之内,看明镜和天心楼的做派就知道两家都是势在必得。这所谓的奇药,也不知数量有多少,怎么可能和和气气两家一起分?

既然有一方注定吃亏,那么,粉刷的太平势必会褪色,露出底下狰狞的一面。

晚上芍药翻来覆去睡不着,半支起身子透过窗缝看月光,通铺上一排人无不在打呼噜,打得尤其响的那位就属身边这位常掌门。芍药叹了口气,索性穿鞋起身出去透口气。她和常红袖二人在野外行走,偶遇野兽袭击也不曾如此难耐过。她明白自己缺乏安全感,寄人篱下,必须要仰他人鼻息使她烦躁,可她也不能如同幺豆角一样被常红袖的一片宽袖盖住头顶,获取慰藉。

她虽然貌似少女,实则年龄比常红袖要大上许多。

常红袖刚入门的时候还有朝她撒娇叫师姐呢。

如今这娇要撒回去,实在太令人难堪了。

无法启齿。

芍药没有丝毫内力,虚虚披上外衣,走在月下,竟然还感到一丝冷意。

她搓搓臂膀,揣度是否该回去。

正犹豫着,耳边听到风的呼呼之声。

有人在练武。

芍药加快脚步,朝那处赶了过去。

本就没有梳顺的发丝被这迎面一掌拍的更乱,往街边一蹲都可以去要饭了。

月光下,戴着半边面具的女人收回掌势,双手背身,“你来的正好。”

芍药有感,“你在等我。”

羊守一除却身上裹布,内里是叶青色素衣,袖口裤口都由布带绑紧,“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既如此,莫再废话。”芍药眼神瞬变,从腰间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挖耳勺’工具铁钳子随意将长发绾成结。惯用的手腕一转,率先朝羊守一攻了过去。

“好!”羊守一见她内力全无,却攻势猛劲,大喝一声,单手成掌就这般对了上去。

她戴了轻薄如丝质般的手套,手套本无色,在月光的照耀下却银光四溢。

这等法宝一看便知是好东西。

然而芍药却不惧,眼神比起势的时候更加尖锐,大有不破不归的姿态。月光下鱼白的手掌下方,突出一道墨银色,朝羊守一的掌心直直刺去。

银枪?

羊守一恍惚一瞬。她虽然知道芍药酷爱在身上藏些破铜烂铁零零碎碎,却没料到对方竟然会将锋利的枪头藏在袖里。

羊守一从不避,她下意识地将内力输在掌心,震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罡风太过霸道,芍药直直迎上去,碰一声响就被撞飞出去十几丈。

羊守一这掌打出去,顷刻间就后悔了,若她心中有个小人,小人早就跪地仰天大啸不不不了。可她面容半毁,为人木讷,即便懊悔无比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被打飞在空中的芍药拳头一握,心想这次必然会伤,幸亏身在药庄还可及时就医。她的手松弛下来,等待摔落下地。却在落地之前,从房檐下飞来一个紫衣锦袍公子,将芍药拦腰截住。

幸免于被摔个四脚朝天乌龟样,芍药却还是在那公子落地瞬间就忍不住吐出几大口血。

她本来就强行散功将内力耗尽,先前路途上为了治病救人,还动用了藏在五脏之内的最后一股真气,身体每况愈下,此时羊守一的一掌打的倒是极为卡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将累积久久的血吐出来,反而浑身通畅了些许。

“仙姑,无冤无仇,为何摔无辜之人?”青年公子并不在乎自己矜贵衣袍被污,只是怜香惜玉地将人缓缓放在地上,头却依旧靠在自己膝盖处,这样这位少女有个依靠会舒坦一些。他不会诊脉,但他也明了是自家师尊将人打伤,他作为半个儿徒自然不能不给师尊断后。

羊守一还是木着一张脸,不言不语,却也踱步而来,在一旁观察芍药的伤势。而后全身上下摸一遍,发现自己没有带平日里的药丸,打算回屋取药丸。

青年公子见羊守一又是那般一言不发离去,轻轻摇头叹气,见芍药半合着眼,“姑娘,可否能听见我说话?你姓甚名谁,我将你送回住处可好,夜晚凉气重,待久了对你不好。”芍药止不住地咳嗽两下,那公子一见,立刻将身上的外衣脱下,体贴地为芍药盖上。衣服虽然沾了血,但最起码能御寒。

芍药开口说话,气若游丝,青年公子立刻附耳过来。

“你们二人是在做什么?”头顶突然有人出声,一点声响都没有,给青年公子还吓一跳,他立刻支起上半身,心想哎呀不太好解释,这大半夜的,月黑风高,单身男女,他刚刚还离这位少女距离颇近,很难不被误会。

青年惜命的很,立刻抱拳,“这位大哥千万不要误会,不是我伤的这位小姐。”

常红袖从房顶跳下来,从他臂膀里接过芍药,“我知道,别紧张,今夜之事不要声张,有你的好处。”

青年公子立刻抱拳点头称是。

常红袖抱着芍药踏瓦而去,青年公子跪坐在地,整个人松了口气,还没等这口气散出去就被兜头直下的染血衣袍罩了个正着。青年慌乱地挣扎一会儿才意识到时自己的锦织外袍,上面还带着常用熏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