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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又开始了。
徐清颂觉得自己像一只躲在潮湿废弃工厂一角的臭虫,每动一下,身上的毛孔就挤出密密麻麻的臭水汁,然后他试图往干净的地方挪动几寸,窗柩的残阳就会立刻照的他无所遁形。
人总是想通过自己的不在来显示存在。
徐清颂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不知道去哪儿,也不知道具体往哪儿,只是脚步下意识得迈向地铁站,被人群夹在中间。
他渴望有人找到自己,又不想有人找到。
路过的人一脸惊恐得看着他,徐清颂茫然得抬起眸,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看他。
是知道他喜欢男人吗?
是觉得恶心吗?
那他要是说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会不会也被父母说恶心?
小时候,母亲苏景秀常常教导他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对社会有用的人,从不允许他的成绩下滑,每次期末考前送进书房的热牛奶伴随着母亲的叮嘱,看似温和的语气实际是另一种压力。
因为自己从小优秀到大,所以苏景秀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有任何失败。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必须是我和你爸的骄傲。”
“只有第一名才会被人记住,第二名永远没用。”
“你是天才生出的孩子,我的孩子绝不能平庸。”
诸如类似的深切期盼在日复一日和逐渐上升的名次中炼成了一把钝刀,不痛,却压抑到窒息。
每当想起的时候,泪腺就会更快一步,滚烫的静默的泪把心脏烧灼一个洞。
白天若无其事装作正常人,晚上躲在被窝里抱着身体缝缝补补。
母爱给予的阵痛是一场经久的潮湿,以至于他在柯暗那里得到的肆无忌惮的宠爱,像是一场快乐的中毒。
他丢下世俗,他们在白日偷换,站在玫瑰花丛里偷偷接吻,在便利店用两根吸管喝同一杯奶茶,背着公司同事在柯暗的办公室里相拥而眠。
到了晚上,就做一切高兴快乐的事情。
皮囊相贴,骨肉交叠。
慌乱的两颗心脏在酣畅淋漓后达到同一频率,那一刻,徐清颂躺在柯暗怀里,闭上眼有种安宁的幸福。
搬到庆平的那三年,是徐清颂对严苛父母的第一次逆反。
不知觉得出了地铁站,他木讷得遵从肢体习惯走到云山别墅,再机械般得上楼,进了浴室。
小A在门口打招呼也没听到。
落日咬着地平线沉下,灿烂的夕阳打在被风吹落的梧桐叶上,小A手边刚做好的香甜小蛋糕也慢慢变得发硬。
……
柯暗坐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定,握住钢笔的手不住得抖,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用左手握住右手腕,才在文件上签好名字,却不受控制得划出一道。
“柯总——!”
沈词冲进来,柯暗指尖紧了些力道。
一滩黑色的墨,将纸张划裂开。
作废了。
垃圾桶里多了一团废纸,过大砸来的重量让垃圾桶倾斜倒在地上,玷污了整洁的地板。
柯暗烦躁得揉了下太阳穴,看着桌上掉落的薄荷叶,被美丽到烂掉的落日映得发黄,就像这片叶子从未长青过。
“什么事?”
他看了眼手表,五点了,拎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去车库等徐清颂。
沈词张了张嘴,不敢看柯暗的眼睛。
“他不见了!”
“谁?”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柯暗把外套搭在臂弯,心脏突然跳快。
沈词声音低下来,周围的气息冰冷又压迫。
“徐清颂。”
偌大的办公室宛如塞满毒蛇的地下室,沈词背脊发亮,一道阴冷粘腻的视线刮在他的身上 。
“不是让你叫人看着吗!”发怒的柯暗像一头狮子。
“刚刚何总监突然找不到他人,问了一圈其他员工也说不清楚去了哪里……”
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沈词默默往边上站,生怕怒气冲击到自己身上。
突然,只感到一阵冷风钻过去,沈词回头时,早已看不清柯暗的身影。
路上,柯暗接到小A的消息:猫猫今天回来早了,是你和他吵架了吗?
柯暗:他回家了?
小A:是的,我跟他打招呼也没理我,小蛋糕也不吃了,一回来就去了房间。
小A:看着状态很不好的样子。
柯暗:我马上到。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枝在风中摇曳,脆弱的枝条受不住巨大的风压逐渐折断,橙黄的半轮落阳将别墅烫出月牙般的烙印。
急刹的车尾气很快盖住那块明亮的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