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戈目光落在舞台,冷哼,“没你会,任封那儿子,我记得成绩不行吧?你都能保他进文科部实习。”
唐殷笑了笑,“这你就误会了,轻雨能进文科部,是他自己有本事,况且在我这里,不分优生和差生,只要有潜力,都有机会。”
蒋戈琢磨着他的话,转头,讥讽,“果然是师父器重的徒弟,他老人家虚头巴脑那一套,你学的是炉火纯青。”
唐殷的脸上笑容尽失。
有些气愤又夹杂着无奈说道:“师父对你、我、任封,不偏不倚,你离开师门另攀高枝,不要给他老人家抹黑。”
蒋戈嗤笑,“不偏不倚?那我问你,这次中法交流的合作项目,江安市只有一个公费派遣的名额,为什么你给了宋尘生?”
唐殷恍然大悟,“哦,你今天是为这事来的。宋同学品德兼优,自然是最佳人选,有问题?”
节目已经进行到第七个,是个说唱类表演,舞台灯光明灭不定,蒋戈借着昏暗的光影靠过来。
“我猜......”
蒋戈盯着唐殷,“是裴苏逸那个老狐狸推荐的宋尘生?韩老收了任轻雨当关门弟子,那他就把宋尘生送出去,等学成归来,从这两个中间选继承人,是这么打算的吧?
为了文科部的传承,总要牺牲一个人的前程,就跟我们当初一样,师父果然还是那个师父。”
唐殷沉默片刻,忽而笑了。
他摇摇头,“蒋戈啊,你忘了一人。”
“谁?”
“元舟。”
唐殷不紧不慢道,“这孩子天赋高,悟性好。”
“可她是女孩!”蒋戈脸上划过一丝不耐,似乎这个话题根本不值得讨论,文科部自古就没有女人掌权的说法。
没道理发展到现在,突然改变制度。
“这就是你我的不同。蒋戈,时代变了,文科部想要往前发展就不能固步自封,你怎么知道师父没考虑过元舟?”
蒋戈不请自来,最终也没有看完晚会,拂袖而去。
唐殷坐在位置,久久没有离开,他想着元舟方才在舞台上从容处理演出事故的样子,那般厉害的应变能力,纵是他,都为之感叹其才华。
何况,宋尘生。
虽说上次宋尘生在他跟前否认了考虑出国的缘由是元舟,可到了他这个年纪,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骗过去的。
唐殷眉头紧锁,只希望宋尘生心里掂量好孰轻孰重。
晚会结束,唐殷接受记者的采访,当被问到他对这届新生有什么期许,他对着镜头道,“以物养心,以事修德,只问耕耘,不辨对错。”
这是波恩学院的校训,也是,裴苏逸当年对弟子们的教诲。
蒋戈靠着车门抽烟,手机重复播放着这段采访,表情似哭似笑,而后掐灭烟头,摔上车门,眼神透出狠厉。
问:“如果我偏要和这世道论对错呢?”
回答他的,是从礼堂传出的人声鼎沸,对此时的失意者来说,连歌声都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明知自己是囚徒。
可蒋戈想,他自有他的清晨,要不要醒来也是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