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微趴在地上，鲜血从鼻腔一股股往外扑，她半眯着眼睛，朝着楼梯的方向，用力挤出一个微笑。
齐渊背对着楼梯，双手捧着付微的脸，又哭又笑。
付知瑶拖着剪刀走了过去，走到齐渊身后，他听到脚步声准备回头，尖锐的刀刺入了他的脖颈。
得益于他对她的教导，付知瑶的手又稳又狠，她看着缓缓倒下的齐渊，心里升腾出久违的快意。
那种感觉，就像她当初第一次放下戒备，剥出一张完整的猫皮。
只不过，这次她手中刀下的东西，变成了她的父亲。
“瑶瑶......”付微僵硬地转着头，看着昏迷中的齐渊，对付知瑶摇摇头，哀求她，“不要，不要......”
付知瑶杀红了眼。
此时的她，如地狱而来的厉鬼，她手里的武器只有那把剪刀，她用最熟悉的手法，完成了她生命中的首次反杀。
直到有人冲到她跟前，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腕。
付知瑶的双眸早已蓄满了泪水，朦胧中，她看到了将听的脸，她不敢确信，手猛然松开，剪刀掉落。
跟着掉落的，还有她的眼泪。
“小姐。”将听轻声唤她，付知瑶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脸，“你还活着......将听，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将听擦掉她脸上的泪。
付知瑶扑了过去，将听被撞得后退一步，他咬住嘴唇，极力忍住伤口的痛意，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雏鸟。
“他说你死了。”付知瑶大哭，“我以为我把你害死了。”
将听的目光这才落在地上，他平静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夫妻，不带一丝怜悯，只轻柔的哄着怀中的女孩。
“小姐，只要你需要，我就是爬，也会爬着回来。”
付知瑶从他怀中抬起头，她这才看清将听的手腕缠着纱布，他的身上带着浓重的药味，她想到齐渊的话，低头去看他的脚踝，同样缠着纱布，里面裹着青嫩的竹板做支撑。
她捂住嘴，哭到不能自已，“对不起，将听，对不起......”
“小姐。”
将听握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睛，“小姐，你现在立马回到卧室，冲个热水澡，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付知瑶不解，“那你呢？”
“不用管我。”将听把她往外推，“我因为个人私怨杀了齐渊，夫人是误伤，这就是真相，我已经报警了，你会被带走调查，不要说错话，知道吗？”
付知瑶明白过来。
将听要替她顶罪。
“不，我不能这么做。”付知瑶红着眼圈。
她知道自己杀了人，在劫难逃，可她不后悔。
当她用剪刀刺向齐渊时，她感受到的，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小姐，你必须这么做。”将听将她拦腰抱起，走上楼梯，他的腿行走起来并不方便，疼痛使他额头布满冷汗，他一言不发，到了门口。
他把她放下，温柔地说道，“忘了这些，好好生活。”
然后，他从里面关上了门。
“将听！”付知瑶拍着门，泪流满面，她隐约听到了警笛声，藏匿于心底，被她刻意忽视的害怕卷土重来。
她抬脚，快速朝着卧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