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看着这么久以来，祁夏给他发的第一句话，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又苦涩的弧度，低垂的眼睑像覆了一层霜。
如果不情愿的话，没必要为难自己。
他收起了手机，没有回复祁夏。
不管是出于何种想法，他想，祁夏的意思都足够明显了。
他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来往。
或许，他那天没有说出口的答案，在祁夏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立刻反驳，便是默认。
*
天气越发的冷了。
就像他跟白御，如坠冰窖。
自从将上次白御送去医务室后又过去了整整半个月。
树头的叶子都已经落光，露出光秃秃的树枝，倒是让校园里打扫道路的工人可以偷得几分懒。
临近期末，大家都忙了起来，祁夏推了篮球社的各种活动，整天和大瘦早出晚归，泡图书馆复习。
在二层公共自习室出了电梯，祁夏腋下夹着书，双头插兜，大步流星的左拐。
目光泛泛略过四周。
他们在食堂吃了早饭再过来的，自习室的人已经很多了，每到期末，图书馆就是一座难求。
“坐这边吧。”
大瘦发现了一张空余的桌子，祁夏立刻掉头跟过去。
整个自习室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和鼻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一个个莘莘学子撑着脑袋背书，或者埋头书写计算，当然也不乏有例外
桌面上放了个电脑，书本纸笔，样样都齐全，结果旁边坐了个女朋友，便再无心正事，在座位下偷偷拉着手，挤在一起，亲昵的私语，时不时还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惹得旁边的人抬头皱眉。
祁夏略微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转身拉开椅子坐下。
他把书本摆好，不经意间的抬头，视线却怔愣在了前方的不远处。
男生穿了件厚实的卡其色呢绒外套，脖子上围着着黑白格子的围巾，因为今天的自习室没有开空调，空气有些寒冷，他的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被贝雷帽压住的几缕浅茶色发丝落在两腮。
像是察觉到祁夏的视线般，男生微微抬头，清润的目光隔着人群看了过来。
两道目光就这么在空气中相撞。
没有电光火石，也没有深情眷恋，只是温和，平静的看着对方。
温和中又带着一丝不真切。
这竟然是，这一个月来，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相遇。
他好像又瘦了一些，祁夏恍惚的想，脸在那条围巾下显得那么小，感觉一只巴掌就能包完，即便穿着很厚的衣服，还是隐隐透出来了一股病弱感。
祁夏心头微不可察的揪了一下。
旁边的大瘦翻了翻文具袋后无果，“三帅把你的红笔借我一下。”
“哦，好。”
祁夏错开了目光，垂下眼睛，沉默的掏出自己笔袋里的笔，递了过去。
然后他垂头看着翻开的书页，莫名有些不敢再往那边望去。
他们之间，好像因为这一个月的时间，在逐渐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