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
刘基寸步不让:“李相国之言,实乃滑稽之言!正所谓,君子自重,文人相轻,落榜学子们此刻已是满腹冤屈,又怎能公正的评判试卷呢?如果将试卷张榜公开,那不是扩大事态吗?”
“再者,科举取仕,乃是天子恩威,又怎么能将取仕大权交到学子们的手中呢?让他们自个选拔自个,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上争吵了,上一次也是因为法令的问题,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此刻,朱元璋头更大了。
“吵得好呀!怎么着,想把奉天殿吵得掀翻了是不是?”
朱元璋喝断了两人的争吵。
话虽这么说,但两人的争吵,也给了朱元璋一些思路。
“咱算是想明白了,取仕风波,不光要明断,而且还要速决,现在那些学子们正在外面蜚短流长,百姓们也都在观望着呢!”
“今儿,六部三院的大臣都在这里了,你们可都是读书人的尖子啊,这些考卷,是不可以给那些学子们看,但是,你们可以看!”
众臣默默颔首。
朱元璋继续道:“听旨,这些考卷依旧要遮住考生的姓名,籍贯,年龄等一切信息,都给咱统统拿到奉天殿来。”
“你们轮流审阅,看不完,谁都不准下朝,咱给你们备饭!”
众臣连忙回应:“遵旨!”
朱元璋想了想,又道:“你们看完之后,都给咱写一篇读后感,咱倒要看看,你们所选的上乘卷子,到底是那些,和宋濂他们选的,到底又有多少区别?”
“如此,便可大致判断出取仕是否公道,是否存在徇私舞弊的行为!”
“皇上圣见!”
刘基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
“皇上圣见!”
众臣也跟着一起。
毫无疑问,朱元璋的法子,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也是最公正的法子。
“毛骧!”
“在!”
朱元璋把毛骧叫了出来。
“把宋濂和全体考官们给咱集中到国子监去,听候处置!”
“遵旨!”
毛骧领命后,转向宋濂和众考官:“宋大人,诸位考官,请吧!”
宋濂和众考官被请到走后,奉天殿中便开始了忙碌的审卷工作。
大臣们席地而坐,每一位大臣面前都摆了好几张卷子,全副精神的审阅卷子,然后还要写批后感。
奉天殿中只有翻试卷和写字的沙沙声。
每一位大臣都很认真。
因为这不仅事关宋濂和众考官,如果自己选出来的卷子和其他人截然不同,说不定自己还要被拖下水,所以没人敢不认真。
审阅这么多试卷并非易事,而且相当耗费时间,外面天早就已经黑了,但他们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
因为朱元璋说了,审阅不完卷子,谁都不准下朝。
然而,就在群臣的身心都沉浸在卷海之中时,朱标却悄然离开了奉天殿……
……
“朴昌仁,给我备车!”
朱标回到春和殿,当即让朴昌仁去备车。
“殿下,咱们去哪?”
“天牢!”
朴昌仁没有多问,便驾着马车和朱标一起前往位于太平门处的天牢。
毫无疑问,他要去找杨炎。
他知道,皇上的法子,虽然是目前为止最为合理最为公平的方法,但那也只是权宜之计。
如果评选结果和宋濂他们不一样,毫无疑问,皇上会断定宋濂他们有徇私舞弊之嫌,到时必然人头滚滚。而即使评选结果和宋濂他们的一样,那也只能说明宋濂他们没有徇私舞弊,但那也无法平息北方学子的怨愤,到时候仍然会有流言会说,朝廷和宋濂他们串通一气,或者说宋濂他们在试卷上做了手脚等等。
所以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取仕难题。
“不知道杨炎能不能有更好的法子?”
朱标心情焦急。
且不论取仕问题的影响巨大,且说宋濂是他的老师,他都不愿看他的老师身败名裂,但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杨炎身上了。
因为杨炎每一次都能给他惊喜。
“希望这一次也一样吧。”
朱标心中不禁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