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沈松远留下两名随从在一笑堂,细心照料沈月简,并再三嘱咐他们,无论发生何事,务必及时向他禀报。
随后,他乘马车归返侯府,得知慈安堂发生之事,他勃然大怒,睡意瞬间消散无踪。
“什么?老夫人竟被人砸伤?这…这简直荒谬至极!”沈松远满腔怒火,疾步向慈安堂走去。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竟浮现出沈知语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他第一反应便是,这必定是她搞的鬼。她一回来,府上便一片混乱,简直是个惹事精。
果然,苏皖宜所生的子女,无一人能让他满意。
到达慈安堂,见地上的断椽残瓦已被下人清理,唯有房顶的窟窿尚待天明后修补。
但沈松远此刻无心他顾,直奔母亲内室。一进门,便见苏皖宜正一勺一勺地喂老夫人喝药。
这已是她喂的第六碗了。
“苏氏,你身为主母,怎能任由母亲在你眼皮底下遭此横祸?”沈松远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苏皖宜。
苏皖宜目不斜视,对他的无端指责置若罔闻,仍旧专心喂药,只淡淡回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要下雨,房要掉人,岂是我能阻挡的?”
沈松远怒道:“你……你这是何意?这话岂是一个侯府主母该说的?”
苏皖宜冷笑:“不过是个小小的侯府主母罢了,侯爷觉得我这主母非做不可?还是觉得我高攀了?”
沈松远怒斥:“怎的,做个侯府主母还委屈你了?别忘了,你嫁进侯府前,已非完璧之身。若非我不嫌弃,你以为哪家高门会娶你?”
苏皖宜冷笑一声,放下药碗:“高门?呵,若非我下嫁侯府,这侯府早已没落。若非我父亲助你,你又怎能继续做你的侯爷?你今日的一切,皆是我所赐,怎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还有当年那事,前段时日我父亲捉拿了一个叫王奎的人,侯爷对他应该不陌生吧?”
“什么?”沈松远闻言后退,难以置信地望着苏皖宜,但随即恢复平静,“本侯不认识什么王奎李奎的。”
苏皖宜见他如此心虚,心中冷笑:“我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真相,侯爷,他说是你和老夫人指使的,可是真的?”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侯爷若有担当,我还敬你几分骨气。”
“本侯没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你好生伺候母亲吧,本侯还有事要处理。”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慈安堂。
此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沈松远在回松涛苑的路上嘀咕着:
“难怪从昨日见到她时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得知了昔日的真相。”
这也是他的疏忽,当年就不该心软,让王奎这些知情人存活于世。
沈松远思索再三,眼底闪过一抹杀意,“看来,计划也只能提前了。”
再让她活下去,会毁了自己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