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公子,现在可以放手了吗?”阿狸问道。
“可以了。”
池宴岁才点头,恍然瞥见阿狸手上竟然也有个小毒针,嘴角抽搐了下,“啊这……”
他压轻了声音,有些尴尬道:“刚才太黑,我好像也扎到你的手了。”
阿狸:“……”
“啊呀头好晕。”
他才松开那两人就直直地往池宴岁的怀里倒,后者身子一僵,还是将人扶住了。
距离拉近之时,池宴岁才发现此人比自己高得不仅仅是一星半点。
整整高了一个多头。
池宴岁唇角哆嗦了下,“你这样还能自己走路么?”
阿狸水盈盈的桃花眸垂下,叹着气道:“应该能的吧。”
“没关系的池公子,你忙你的吧。”
阿狸似乎是有些冷,吸了吸鼻子,“我只不过是腿脚酸软罢了,哪怕是走不动了,在外边淋上一晚雪也死不了的,嘤。”
池宴岁嘴角抽了抽,“罢了,是我造成的,我来背你。”
阿狸凝向他,水眸波光流转,尾音拖长,莫名有些像撒娇:“就不能是抱么?”
似乎是怕被拒绝,他还补充了一句:“我怕会压着自己的胸。”
池宴岁唇角抽搐:“……行吧。”
他将人拦腰抱起,差点就被那重量压得没站稳,往前方雪地里栽了个跟头。
“池公子,你没事吧?”阿狸搂着他脖子,修长莹白的手指贴在他胸口,担心问道。
“没事。”池宴岁板着脸道。
池宴岁抱着人,从小别院离开,走在安静无人的小路上,天边落下簌簌风雪,冲淡了些死水般的浓黑轮廓。
他望着前方的路,微微有些出神。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般抱着一个人,越过风霜雨雪,越过空旷凄清的夜。
这一瞬,恍若时光交相重叠,令他有些愣怔。
阿狸抬起手来,轻轻碰了碰他下巴,“池公子,为何发呆?”
“没事。”池宴岁别开脸,“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阿狸问。
池宴岁回答:“一个没良心的。”
“……啊,是吗。”
阿狸尴尬地道:“我是不是不该问的。”
池宴岁冷笑一声,“也没什么不该问的,那没良心的曾经跟我一起生活过七年。”
“后来不辞而别,鬼知道去了哪里。”
“……”
接下来的这段路,两人都很安静。
时辰已晚,外头没什么人,唯有微弱灯火照亮这条长街,头顶浓密的云层压低,将星辰月色都藏进暮色中,唯有细密的落雪洒落两人肩头。
走到客栈门口时,池宴岁累得直喘气,又听见阿狸再次开口问道:“池公子,你的未婚夫若是瞧见了你这般抱我,会不会生气呀?”
池宴岁差点一噎:“……不会。”
“噢,那便好。”
阿狸笑了笑,“我还担心自己会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呢。”
“……”他和傅危川有个屁的感情。
“阿狸。”
池宴岁深吸一口气,走进客栈时跟人说道:“你是姑娘家,我是男子,总归是不方便的,我待会给你单独开间房,你晚上有什么事就来隔壁找我。”
话落,他就听见阿狸开口说:“对了,池公子,有一件事差点忘记说了。”
接着,一道轻飘飘,磁性微哑的声线与风雪一同灌入他耳内:
“我呢,其实也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