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照片中,仅有两个人,是那个叔叔和他的女儿在病房吃饭时拍下的。
这个父亲身穿正装,得体的面带微笑的搂着女儿的肩膀,一直看着镜头里的亲人。
但女孩愁容满面,病号服上抛洒了些饭菜,皱着眉要推开父亲靠近的肩膀。
小桌上还有吃剩一半的蒸蛋。
苏宇听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坐在床头一张张抽出纸巾。
他眼角向下,似无意瞥了奕帆,说:“你这照片哪来的?”
这照片内容奕帆怎么这么熟悉,难道就是他让我们进来的罪魁祸首?
看他悠哉的模样,反倒让人起疑。
奕帆耸动肩膀,摊手说:“火车站捡来的,我的身份证掉旁边了,我去捡的时候就没意识了。怎么了?”
“没事。”
正聊着,门从外被打开了。
“哒哒哒哒哒哒——”
踩着高跟鞋的女护士拧动门把手,径直走向三人。
她的眼珠完全变成了白色,里面的红血丝均匀分布在眼球上。
完全不顾三人后退的动作,她拿着记录本快步走到床边,挨个核对一遍:“吴紫菱,奕帆,苏宇,你们戴着的手环有取下来过吗?”
吴紫菱摇摇头,颤抖着说:“没……没有。”
女护士松了口气,拍拍胸口上的灰白色照片,郑重说道:“没有就好,记住,手环是区分你们病症的唯一依据,千万不要弄掉。”
她在奕帆的黑色手环上多停留了几秒,上前又给他即将空掉的吊瓶换上了新的药剂。
强调说:“奕帆,你的检查证明结果出来了,来科室一趟让唐医生给你说明吧。”
门就这么敞开了。
三人还沉浸在刚才诡异的一幕——她嘴里有绿色的粘液。
吴紫菱和苏宇相视,猜测奕帆的病症肯定严重,否则怎么会是黑色腕带。
一路上没有遇到几个人,苏宇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腿肚直打抖。
他手肘碰了吴紫菱的臂膀,掩盖说话的嘴,悄悄说:“这两天都没人给你治病吗?那时候出现了什么?”
吴紫菱说:“没有,没人告诉我该做什么,这医院里根本就没有病人。”
“纳尼?”在前面转得脖子发酸的大学生发出清晨第一声呐喊。
奕帆摸索腕上的玉珠,不知不觉,走在了最前方,他不记得来医院时自己手里有黑色腕带。
再看不见任务主角,就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啧,你叫什么叫!穷酸大学生。”吴紫菱加快脚步。
这医院规模占地大,又没有人可以问路,只能看着地图摸索。
前面延伸的白瓷路竟越走越黑。
指示牌上莹绿色的字抽象扭曲成个骷髅头,辨认方向的牌子咻的一声与墙融为一体,前方几乎没有一点光亮。
只有吴紫菱的十厘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响动声时高时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苏宇紧紧咬着牙关,尽力掩饰内心的慌乱,右手攥着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钢管。
高跟鞋的声音杂乱无序,整条走廊似乎因为仅有的哒哒声而震动。
苏宇内心禁不住煎熬,喊住前面的吴紫菱:“吴姨,你能不能脱下你那高跟儿,踢踢踏踏烦死了!”
“死孩子,鞋贵着呢。”她脱下鞋抱在怀里,警惕地环顾周围。
头顶角落一块阴影处的光线更暗了。
吴紫菱看到苏宇头顶一闪而过的黑影,一只触手在蠕动!
于是尖叫着躲到苏宇身后。
“啊啊啊啊鬼!有鬼啊!”
她拉着苏宇咚咚地后退,想回到起点。
黑暗中,奕帆贴着墙缓慢行走,看见两人还惊慌未定,有回头跑的趋势。
他拉住苏宇逃跑的手,低声说:“别怕,跟我走。”
低头拿出蓝色衬衫口袋里,微微泛着橙黄色暖黄的手机,他对准苏宇的脸,说:“我们还有手机。”
“听说,相机能记录到人眼看不到的东西,继续走吧。”
苏宇甩开他握住的手,眼里的红血丝狰狞,声音在微不可察地颤抖,说:“前面还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赶去送死吗?”
看他处在暴走的边缘,奕帆没有阻止他,只是提醒:“往前走,才有机会存活。”
说话间,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飞舞。
奕帆绕过他,走到吴紫菱面前,说:“你呢?”
就像斗兽场那样,停留原地谁能保证野兽不会主动找猎物,只有掌握主动权,才有希望存活。
奕帆眸光微闪,别过脸看向暗处。
他靠在墙边静静等待两人的答复。
不超过半分钟。
苏宇深吸一口气,还是站在了奕帆这边,说:“我们是队友,离开谁都不好过。”
吴紫菱不想落单,支支吾吾也跟上来了。
他们越走越远,无尽的走廊扭曲变形,转过弯又成了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