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寒感到一丝慰藉，但...
族人于她而言，似乎永远更加重要......
数百年以来，在她的族人与他之间，他似乎永远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林朝寒的心痛到无法呼吸，泪水糊满他的眼眶，浸湿了眼角，不可一世的狐神妖君此刻看起来狼狈极了，潦倒又寂寞。
见此，师远黛的心微微抽痛起来，他本不用这般...
师远黛有些不忍，她本不想逼他...可灵族真的等不到下一个春天了......
师远黛将林朝寒回搂在怀中，耐心轻哄：“破除冰棱结界只需要一尾，届时你还剩一尾，不会有性命之忧，破除封印以后我会用最好的灵药为你疗伤，你的修为也不会受损，只是恢复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但我一定要拿到冰棱花。这是突破封印最后的阻拦，灵族等不到下一个结界退散期了。”
听到这话，林朝寒的神情更加痛苦，他死死地盯着师远黛，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犹豫与不舍。
但没有。
涉及到族人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坚定。
她愿意舍弃一切，包括他。
林朝寒蓦地笑了起来，泪水与笑意混杂，声音凝成一线，似是在嘲笑自己的痴人说梦，居然妄想成为超越她族人的存在，林朝寒望着她，突然大哭大笑了起来：“我真傻...哈哈哈...我真傻......”
师远黛微微蹙起眉，被他盯得有些心颤，许是知道要求别人断尾有些过分，师远黛别过脸，轻声许诺：“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和你去妖境吗，等我为族人破除封印我就和你回青丘。”
似是被这句话安抚住，林朝寒不再哭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般反问：“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离开你的族人和我回青丘吗？”
师远黛点头：“嗯，只要封印解除我就跟你走，待到那时，何时成婚皆由你定。”
面对师远黛突如其来的温柔，林朝寒的反应有些迟钝：“我这算是...赢了一次吗......？”
师远黛有些不解，“什么？”
“没什么。”林朝寒轻笑了起来，容颜潋滟，一双水润的凤眸熠熠生辉。
似在求证般，他重复问道：“只要我断尾，你就愿意和我回青丘了么？”
师远黛再次点头应允：“嗯，只要能解除灵族封印，我就和你回青丘。”
林朝寒突然就很想很想知道，他在她心中到底在什么位置：“姐姐，如果我说我断尾会死呢？你还会想要我的尾巴吗？”
师远黛心尖一颤，莫名有些心慌，她蹙起眉，解释道：“你还有一尾，不会死的。我会用灵域最好的药物养着你的，届时就算只剩一条尾巴也不会影响你的修为和天赋的。”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没有第二尾了......
蓦地，林朝寒又笑了起来，他不再多言，轻声念起了青丘密咒。
许久，他祷告：“我林朝寒今愿自断一尾，破除冰棱结界。”
语罢，阵成。
林朝寒元神显形，银丝如雪，清澈眼眸化为湛蓝色的兽状竖瞳，狐耳再度显形，雪白的九条狐尾在他身后铺散而开，本该散发出强大妖力，但狐尾此刻却出奇地透明。
他的元神气息也极其薄弱，再不似初见时妖域全开的那般气势磅礴，气息微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师远黛的眉头骤然皱紧，心头涌现一丝不安，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惊惧迅速席卷全身。
她急切问道：“为什么你的妖气如此薄弱？”
说话间，林朝寒的最后一尾幻化成实形，成洁白的雪绒状，却也在一息之间开始慢慢消失，变得越来越透明...
师远黛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为什么实形只有一尾？！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林朝寒的身形就已经开始消散，他眼神悲凄，嗓音干涩的不像话：“因为......姐姐...我没有尾巴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