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锦作势要起来，慕容恪连忙伸手扶她，悄悄和太医们使了个脸色，太医院提点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擦去额上的冷汗，悄没声的退出去了。
赵素锦靠在慕容恪怀里一句话也不想说，十分疲惫地样子，慕容恪这一颗心像是被人放进了烈油里烹炸一般，便是早年沙场上被敌方将军一枪刺穿胸膛也不及这般疼痛难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今世间最尊贵的夫妻两人还不是想坐无言。
“锦儿……你觉得我若是皇位禅让给诺儿，再命沈云川他们辅佐监国，怎么样？”
赵素锦坐直了身子，眉目间生上几分无奈。
“皇上，何故要说这样的话，如今天下局势难定，皇上该守好子民江山才是。”
慕容恪低头，赵素锦只瞧见他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打出小扇子一般的阴影，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妾身不过是有些累了……”
见慕容恪沉默的模样，赵素锦暗自咬牙，真下定了决心，话要出口时又犹豫了。
“阿恪，你信转世轮回吗？”
话题转的太快，慕容恪抬眼望向赵素锦，之见赵素锦目光悠长，像是穿越了时光，自打进宫她便时常露出这样的神色，慕容恪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若是锦儿说，我便信。”
赵素锦轻笑，接着说。
“赵素锦早就死了，死在冷宫里，可那个世界里，皇上不是阿恪。”
赵素锦到底是底气不足，语毕有些忐忑的细细打量慕容恪的脸色，见他眼底有诧异闪过，却并不怀疑她所言真假。
“是慕容赫对不对？”
赵素锦轻咬下唇，点点头，上一世的狼狈她不愿与任何人提起，便是自己也不敢多做回想，可心病总需心药意，若是不能坦然接受，怕真的会郁郁而终。
“我即恨他骗我，又恨他不能骗我一世，失宠丧子，到头来便只剩下恨了。”
怪不得她当初每每见到慕容赫都一副恨不得把他撕碎的模样，只是没想到还有这般过往。
“我呢？是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娶亲？”
“你……战死沙场了。”
慕容恪：“……”难怪边疆稍有战事，赵素锦就紧张的不行，是担心他吧。
明黄的床帐低垂，夫妻二人紧紧依偎，以彼此的体温温暖宫墙里冰冷的分分秒秒，赵素锦嗓音低沉尚带着清醒后的些许沙哑，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和这座宫殿的前世今生，慕容恪一颗心也跟着她抛上又抛下，到最后二人都红了眼眶。
慕容恪双手捧着赵素锦的脸颊，和她额头相触。
“锦儿，都过去了，我会对你好的，都过去了……”
赵素锦只觉得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头松缓了几分，人也有些精神了，原本还担心，这些话同慕容恪说了，他又要求访天下，替她寻看脑袋的名医了，没想到他都信。
别说赵素锦说的前世今生了，就算赵素锦说盐是甜的，糖是咸的，慕容恪估计都会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