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经从横街走到主街。
墨青戛然止步，回身，直视她那满是试探、警惕的目光。
也只是静静地看了两秒，便松开了她。
常染随即后退半步，与眼前之人保持距离。
墨青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怎么，刚刚用完我，连句谢谢都不说吗？”
常染正在揉捏被他掐得酸麻的胳膊，冷不丁听到他讨谢。也是她大意了，没承想这人在这儿守株待兔。
要不是实力相差悬殊，要不是确实受了他的恩惠，她真想怼他！
“少道德绑架，我谢谢你，你又不会放过我。”常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吧，你帮我，是为了什么？”
岂料，对方居然郑重其事地吐出两个字：
“好奇。”
“嗯？”
“姑娘一连两次都先我一步，出现在我将去之地，我总不能装作看不见吧。即便是巧合，我也需要问个清楚才能心安不是。”
“呃……我只能说，全是巧合。我来食肆纯属意外，我去赌坊是因为我想赚点医药费，仅此而已。”
此时，有二鸟飞过……
“没了？”
“没了。”
墨青还是等了两秒才问的“没了”，结果还真是没了。
怎么样？
常染主打的一个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不多说半个字！
不然，你还要她说什么。哦，你都承认是她先到的了，你还怀疑她，莫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么？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你走吧。”
常染直接左转走人，不带一丝犹豫的。
“你这里，有十两吗？”
常染愣住，立即转身。
对方竟然手握她的钱袋！！！
“不知道，你还我！”
“还给你，你可就走不成了。”
“那我不要了。”
“那个赌坊你是回不成了，别的，你至少要走半个时辰。”
“那是我的事，不劳您费心，告辞。”
常染第三次转身，就看到下属打扮的人牵着马车拦住她的去路。
“主人。”
墨青并没有回应三段，而是对常染说：
“我已放过姑娘一回了，有些事再一不再二。再者，你的伤是我弄的，由我带你去医治，不为过吧？”
至此，三段放下木凳。
说得好像她有选择似的。
人一步一步，登上马车，地上留下了她的血痕。
·
马车内，他们相对而坐，男左女右。
常染特别靠里面坐，男子则居中而坐，整个车厢三面中只有最里面有窗户和窗帘。
马车开始行驶。
「他这样的人，竟还需要凳子这种朴实无华的东西。」
“疼吗？”
常染立刻若无其事的看向其他地方，“拜你所赐，非常疼。”
“姑娘倒不怀疑，是我跟踪你。”
“我没什么好跟踪的。”
“不知在姑娘眼里，与在下是何关系？”
常染随即看向墨青，对方果然也在看她，她淡定回：“陌生关系。阁下认为成什么了？”
墨青不语，也不再看她。
常染倒是替他猜：“敌对？”
“恩义。”
“……”
是她的错觉吗？
她竟然觉得，他在说这两个字时，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沉。
是她把他想得过于狭隘了？
“不然，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竭尽全力。”
“谬赞了，还真不是。在我看来，人帮人，分两种，一种纯帮，一种是另有所图，大部分人应该都是和你一样的第二种。像我这样乱发善心、多管闲事的烂好人，确实不多。尤其是找死性、不图回报的，更不多。”
“你也知道。”
常染白了他一眼，“我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往前冲的，我也是想过后果的。我就算冷眼旁观、不作为，掌柜子也不能保我不死，你也不可能放过我，不是吗？”
“其实……在下与姑娘并无深仇大恨。我不喜杀人，没有必要宁可错杀而再造杀戮。我帮你，也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查一个死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