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后,陈劲松都仿佛心事重重的,一直因为那天对李小米做出的“过分举动”而怀疑自己的行为。
这一天,他从外面回到家,忽然闻到家里的厨房有一股油烟味飘了出来。
“是谁在做饭吗?”他正疑惑地朝家里厨房走,却刚好撞见从厨房端着锅出来的爸爸。
陈劲松看着爸爸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脸上不禁浮现出无比的惊讶。
霎时,他不知道跟爸爸说什么,也没有提任何问题,只是像“逃难”似地,飞快地往自己的卧房内走去。
不料爸爸却叫住了他,“小松!”
爸爸喊住了他,又用很温和地语气对他说:“小松,你先别进屋了,今天爸爸下厨做顿好吃的,你就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陈劲松愣住了,他惊讶老爸竟然开始下厨了!两年了,厨房里终于又飘出了阵阵饭菜的香味。
是的,这个厨房太久没有人用过了,自从妈妈走后,家里再也没有了烟火的气息,也没有人再做可口的饭菜。
自己在学校吃了两年的外卖,也在地摊上吃了两年的垃圾食品。
陈劲松一想到这些,便没打算给爸爸一个好脸色。
他冷漠地回应道:“厨房都结蜘蛛网了,你不用浪费力气做饭了,我晚上在外吃就行。”
爸爸却走到他面前,用商量的语气说:“十分钟就好了,你坐在这儿十分钟行不行?”
见陈劲松不为所动,爸爸又说:“小松,你先坐吧,等着爸爸的饭菜。”
虽然十分不情愿,但陈劲松看到爸爸这许久不见的温和模样,还是心软了。
于是,他缓缓地坐到了餐桌前,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不一会儿,窗外的天色渐渐晚了,
两父子坐下来,瞅见满满一桌菜,陈劲松突然对这一刻的温馨感觉很不适应。
他虽然很给面子地坐下了,但这一刻尴尬而且难以言喻。
过了好一会儿,陈爸才说:“你拿筷子呀!”
陈劲松就像个木头人似的,拘谨地拿起了筷子。
陈爸又问:“你怎么不问爸爸,今天为什么家里做饭?”
陈劲松盯着爸爸,还是没有说话,兴许是怕说错什么,他只是拿着筷子僵直地坐在那里。
爸爸主动给陈劲松夹了一块菜,说道:“今天是爸爸生日,爸爸决定明天就要重新找工作了。”
陈劲松看了一眼爸爸,微微动了动嘴,应了一声:“哦。”
陈爸爸:“而且,你妈妈今天上午也主动联系我了。”
陈劲松听到关于妈妈的事,就像被触发了身上的开关一样,猛地抬起头看着爸爸,脸上浮现出些许惊讶。
陈爸放下筷子,脸上带着一些悔恨,说:“两年了,你妈妈走了快两年了,她今天终于主动联系我,问起我现在的状态,还祝我生日快乐。”
陈劲松也放下筷子,好像强烈在压抑着心里的感情,毕竟听到妈妈的消息,他心里再也不能平静。
陈爸继续说道:“我这些天想了很多,不能怪谁,不怪你妈,只怪我自己。如果我不去赌,你妈也不会彻失望而离开,爸爸输了她辛苦存的钱,还有你的学费,她是实在抗不住才走的,不能怪别人,只能怪爸爸自己.......”
陈爸不停地诉说着,语无伦次地忏悔着,好像泪水都浸湿了脸颊。
好一会儿,爸爸才擦了泪水,给沉默不语的陈劲松倒了一杯茶水。
憋着泪的陈劲松很不自然地接爸爸手里的茶水杯子,淡淡地喝了一口。
这时爸爸又拿起一个很旧的记账本给陈劲松看,
陈爸爸说:“看,这个是李叔叔家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上面的......从你妈走那之后,李叔叔一直断断续续借钱给我,即使知道我走投无路,他也依然在经济上、资源上能帮则帮,所以,你也不应该一直怨恨人家,更不该把错误怪在李小米的身上...”
陈劲松一看账本,眼眶好像有点红了,毕竟他还是个内心柔软的孩子,虽然这几年跟爸爸各种矛盾、各种剑拔弩张,但是一听到爸爸在悔过自己的错误,他也不忍心继续苛责他。也许,他从小被爸妈深深疼爱过,所以他有一个柔软的心。他理解老爸这一刻的忏悔是真实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把错误继续怪在李小米身上......
陈爸爸继续说道:“李小米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一切都是爸爸的错。”
这时,陈劲松埋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见爸爸深深地喝了杯子里的一口酒,又用手擦了擦嘴,他也用手轻轻捂着眼睛,害怕眼泪憋不住流下来。
接着,爸爸又说:“吃饭吧,明天爸爸要开始找工作,虽然我都四十多了,但也不是没有机会重新开始,对吧?”
陈劲松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端起手里杯子装着茶,对爸爸说了句:“爸爸,干杯。”
爸爸也缓缓地,从手里举起自己茶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轻声说道:“干杯。”
而就在这一刻,陈劲松好像对李小米所有的仇恨都消散了,
又觉得之前的行为过分、更对不起李小米了……
黑夜中悬挂着一轮弯月,深夜的一切都万籁俱静,只有在自己卧室里,陈劲松一个人还在默默地听着曾经妈妈留下的语音信息。
手机里,妈妈一条条温柔的叮咛放了出来,他一句一句又重新放出来在耳边听:
“小松,你马上升高一了,妈妈给你买了两套衣服,你记得去取啊....”
“小松,天气凉了,要多穿点,要戴口罩出门....”
“小松,你最近好不好,给妈妈回个信息,妈妈在北方,这会儿在下大雪.....”
“小松,节日快乐。”
“小松,妈妈很想你....”
陈劲松听着听着这些自己未曾回复的语音,渐渐流泪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锁上手机,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情。
突然,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卧室窗边。
他往对面看,卧室对面就是李小米的卧室。
只见李小米的卧室拉着窗帘,亮着灯,也恰巧在此时,她的房间灯熄灭了,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窗户....
陈劲松突然回忆起前段时间,自己用弹弓打伤了李小米脚踝,
还有那天在排练室里,故意对她旧伤伤疤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