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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啊。”
“嗯，第一次演出有点紧张。”赤川久往旁边坐了坐，给阿葵腾出位置。阿葵还是像那天那样画着夸张的妆容，穿着超级长的阔腿裤。赤川久这才注意到，阿葵的耳朵上也有好几个耳洞。
阿葵从包里拿出一瓶罐装啤酒，“要喝吗？”
“诶？我不喝酒的。”
“好。”易拉环噗嗤一声被打开，阿葵抬头喝下一大口啤酒，用指尖抓着易拉罐的上端，晃动着瓶身。
“阿葵是来这边找牧野的吗？”
“嗯。他每次演出我有时间都会来。”
“你和牧野在一起多久了啊。”
“两年。”阿葵回答得干脆利落。
“最开始他组乐队的时候，我没想过他能坚持这么久。他妈妈并不支持他做这种事，乐器、时间、精力都是很高的成本。”阿葵喝下一口啤酒，接着说，“后来断了他的生活费，他只好出去打工。”
“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他的家里人这么反对呢……”自己的家人虽然没有对自己寄予什么厚望，但对于兴趣、前途这些事，从来没有做太多干预。
“因为他的父亲。”说完，阿葵向远处挥了挥手，牧野正朝着这边走来。
对于牧野父亲的事，赤川久也没再追问下去。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赤川久整理了一下头发，拿起了手边的吉他。
晚上八点，很多人围坐在操场。这次的演出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草地音乐节，演出地点选择在操场的露天舞台，牧野的乐队作为开场表演第一个上台。舞台灯光暗下去，又渐渐明亮。赤川久站在舞台中心，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曾幻想过很多次上舞台表演的场景，坐在高中学校操场的看台一角，抱着自己的吉他，弹唱一些随机的旋律。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能从紧张的高中生活中获得片刻放松。她一般会选择傍晚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操场的人不多，即使唱的不好也不会被人听到。殊不知，在许多个傍晚，赤川久的身后都坐着一位少年，默默注视着她。直到太阳落下，黑暗一点点将两个人笼罩，赤川久起身离开，两个人的小世界才会消失。
牧野的贝斯声响起，紧接着是鼓点，键盘也加入进来……舞台上的乐声一点点变得密集，又缓缓降下来，赤川久空灵的声音在操场上空响起，台下响起一阵欢呼。
赤川久自己有试着录过音，经过电子信号编码又解码之后的声音并不好听，声音里带着一丝干涩和空洞，所以当叶安夸自己唱歌好听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因为是好朋友，所以有滤镜。后来赤川久自己学习了音频剪辑，给自己的声音加上和声和混响，但还是和理想中的声音差很多。
赤川久并不觉得自己在音乐上有什么天赋，也不觉得自己有一天会有什么造诣。只是凭借着兴趣和本能，学习了乐器和剪辑。
在从小接受过的教育里，仿佛只有学习成绩优秀才有资格发展一些兴趣爱好，于是参加乐队表演等诸如此类的事物容易被视作是不务正业，于是遮遮掩掩，害怕自己成绩的不好被归咎于兴趣爱好。
直到有一天，阴差阳错进了一个乐队，又有了第一次上台演出的机会，赤川久觉得应该相信自己一次，做出一些改变。
她也学着牧野，把一缕头发染成红色，在脖子上戴上金属色的项链，穿背心，露出胳膊上不太明显的肌肉，穿上肥大的裤子，全然是一个朋克乐队主唱的模样。
甚至在上台的前五分钟，她还依然紧张到手心出汗，但此时此刻，舞台便是自己的世界。
唱歌间隙，她向观众席看去，舞台下挥舞的荧光棒变成了一片星海。忽然，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最后一句唱完，因为太过用力，赤川久手里的拨片断了。谢幕之后，舞台上的灯光又一点点暗去。
“真的很不错哦。”
彦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