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姜烟原是想去看何嫂子的,却不想遇到了碧草。
原本想着跟何嫂子辞行后,再去碧草家跟她辞行,现在看来倒是少让她来回跑了。
“你要离邺了?什么时候?”
二人闻言,皆是震惊,怎地好好地要离开了?
难道是因为顾将军娶妻的事情?
“就这几日罢了。”
最快也要等到纤纤订婚之后吧。
碧草面露不舍,眼圈微红,好似要哭出来一般,
“就不能不走吗?”
姜烟眼角湿润,心中怅然。
而何嫂子到底比碧草年长几岁,知道人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可是要去义城?”
自从那日知道姜烟的身份后,她便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不想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
她点了点头,“我想回去看看家人世代守护的地方。”
几日又闲聊了一会儿,半晌过去了。
耐不住何嫂子的热情,姜烟便留下来用完午膳再走。
何嫂子自从上次入狱后,人生不如意之事,看来了许多。
不再沉浸过去,伤春悲秋,整个人都通透了。
不一会儿,满满一大桌子饭菜上桌了。
里面有不少是义城特色菜,
何嫂子夹起一块醪糟桂鱼,放在她的碗中,
“许久未做了,你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姜烟低着头,轻轻咬了一小口,香甜适中,肉质软烂,却是一种熟悉的味道,
“很好吃!”
她言语哽咽,眼眸中泪珠嘀嘀滑落,这和祖母做的一模一样。
经年积攒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苦涩夹杂着悲凉,一路走来的艰辛和难捱。
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皆化成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碧草见状,将歇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咦!如今我的手艺如此之差吗?竟然难吃到一个个掉起了金豆子了!”
何嫂子佯装不解道,
“当年在义城我可是得过厨神娘子的称号呢。”
说罢,拿起碗筷,仔细尝了一口。
厨神娘子?
碧草被这经年老词给逗乐,神色稍缓,开口问道:
“你那厨神大赛当年几人参加?”
她记得何嫂子来济药堂的时候,可是除了煎药,未曾会过其他手艺。
何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也就十几个......”
二人皆是盯着她瞧,她有些心虚如实道:“好吧,也就十个?七八个?好吧加上我三个人。”
二人破涕为笑,饭桌上又恢复了轻快。
用过饭后,便又坐在一起闲聊。
“姜大夫可知道那方义死了?”
死了?
姜烟满肚子的疑惑,
“怎么会突然死了?”
碧草放低声音道:
“就是济药堂着火那日,他在家中自缢了。”
自缢?
姜烟讶异,方义这人最是惜命,怎么可能自缢?
“我父母说出事当日方家聚集了许多的人,有不少跟他有过节。都纷纷感叹他是造孽太多,被阎王索命去了。”
“方家就方义孤身一人,众人也是对他历年的作风很是看不惯,故而一张草席裹着草草的埋了。”
姜烟神色低沉,济药堂着火?
方义自缢在家中?
这一切是巧合?
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又歇了一盏茶的时间,姜烟便和二人告辞了。
碧草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不由的感叹道:“现如今外面也不太平,姜大夫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若是能劝住她便好了。”
她一个身娇的弱女子,如何面对外面的风雨飘摇。
何嫂子看着消失在街角的马车,碎碎念道:
“戈壁的燕子,怎可能甘心成为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