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听起来很难以置信，但是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梦见过她。”王俊说完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
陈诚听王俊说了很久，从他们第一次遇见，到订婚结束，到动植物园门口的车祸，到他换了两个工作，最后决定写作，再到现在。
女友永远离开了他的梦境。
“可这些我没有和任何人讲过，哪怕是我的父母，可你为什么在进屋之前就知道？”
陈诚并不希望被别人冠以“神棍”的称呼，所以他编了一个谎，“房子的隔音不好，我在一楼睡觉的时候能听得见的说梦话。”
王俊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很抱歉和你说了这么多，我知道这耽误了你的时间。”
陈诚看向四周，客厅角落里堆积着吃剩的泡面盒子。
“谢谢你说可以帮我，但是……”在灯光下，王俊像一具会动的骷髅，“我也知道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梦里都是虚幻的。”
陈诚知道这不是虚幻的，王俊每天晚上都去伴生屋，只不过他的哈克可能没有过多权限，导致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我甚至不知道你能如何帮我，这就像笑话一样。你愿意听我讲这些，我已经很感谢了。”
陈诚没有立刻回答，他在等。
耳边并没有出现来自另外一层的声音，陈诚能感觉到格兰德仍然在等待。
陈诚虽然不知道如何解决王俊的问题，但是他相信格兰德，也相信“老七”。
“我可以帮你，但是前提你必须相信我。”陈诚凝视着王俊凹陷无神的眼睛。
王俊被陈诚的动作吓住了，他可能想象不到会有天会被一个19岁的人以如此自信的眼神看着，如果放在平时，他只会觉得荒唐。
可现在不一样，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王俊垂下了眼睛。
（有了！）
格兰德的声音响起。
陈诚知道“应”到手了，对王俊用力地点头。
就在陈诚的头抬起的一刻，格兰德走进了王俊的伴生屋。
屋里被打扫地干干净净，如果不是格兰德看见了墙壁上烧出的窟窿，他绝对想不到就在几天前，另外一个哈克就死在这里。
格兰德在屋里走得很小心，他也担心魔王会以各种奇怪的方式出现，就像那天的两条影子一样。
“老七”被斜挎在后面，散发的淡淡光线就像一层金色的绒毛，随着格兰德的动作一抖一抖。
格兰德拉开了储存记忆的书柜，属于王俊的记忆碎片进入他和陈诚的脑海。
都是些平淡无奇的经历，该上学的时候上学，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这名死去的哈克也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守护者而已，完全没有申请过什么权限。
那魔王为什么要杀死她。
这是格兰德想不通的问题。
如果能找到那个哈克就好了，但这不可能，她现在已经是归命海里的一条鱼了。
格兰德从一个记忆本里发现了王俊高中对女友表白的记录。
王俊：“江梅，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好吗。”
江梅：“我也爱你，我等了你很久。”
这两句话旁边还配了一张图片，在学校里，两个人都穿校服，走在雪地上。
格兰德一边看一边皱眉头。
距离他谈情说爱的年纪已经过了非常久的时间，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设想如果自己说出这句话，脸该有多红，肢体该有多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