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逛了一会儿,池乐看到一个卖饰品的小摊,便停了下来。他看中了一枚银色的耳钉,拿起来试戴了一下。
“挺好看的。”宁春生说。
池乐笑了笑,付了钱。
“送给你。”池乐把耳钉递给宁春生。
“啊?为什么送我?”宁春生有些惊讶。
“谢谢你帮我出头。”池乐说。
宁春生收下了耳钉。
“走吧。”池乐撑着伞拐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过两天就是国庆节了,可以准备放假了。
*
程俊明和赵光年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他们并非居住于繁华热闹、高楼林立的市中心地带;但是也不算太远,离市中心还是有一小段距离,所以他们一般都走的比较早。
池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吃穿用度都是一些大牌子,只是他比较低调,不爱和别人打交道,所以在别人眼里看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宁生,你和池乐一起回去啊?”程俊明问他。
别人喜欢叫他宁生,他觉得挺好听的也就任由他们这样喊了。
听到这话他摇摇头:“好像不顺路。”
他不知道池乐是哪里的,想着大概也不会顺路的。
“行吧。”程俊明背了个包就出门了:“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很快寝室里就剩他一个人,池乐在外面还没回来。
舒澜原本想来接他的,但临时有工作离不开。
等他收拾好东西的时候池乐回来了,戴着口罩,一回来就爬上了床。
宁春生怪异的看着他,今天下课的时候并没有见他戴口罩。
“你怎么了?”他过去问:“不舒服吗?”
池乐背对着他,努力压抑着声音:“我没事,就是累了,想躺、躺一下……”
宁春生直白的拆穿他:“可你助听器没摘。”
池乐僵住。
他找补:“哦、忘、忘了……”
““到底怎么了?”宁春生一脸狐疑地走到他床边,由于床铺实在太高,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心急如焚地踏上了床边的小楼梯,想要一探究竟:“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池乐攥紧拳头,嘴唇颤抖着:“我、真、真的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那我去找导员。”宁春生不想跟他废话。
“不要!”
池乐失声:“只、只是小、小事。”
都这样了还能是小事呢……
宁春生让他下来,而后摘下他的口罩看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池乐脸上的伤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是被打的。
他询问:“被欺负了吗?”
池乐低着头:“不、不是……”
他没问伤哪来的,看了眼便转身去找了医药箱。
药膏涂在脸上凉凉的,也很舒服。
“下次小心点。”
池乐抿唇一笑:“谢谢你。”
上完药,宁春生继续去收拾行李。
池乐坐在桌子前,也不看手机,盯着书发呆。
闭上眼,是歇斯底里的咒骂。
女人凌厉的目光刮在身上,却也远不及巴掌落在脸上的痛苦。
手机振动了一下。
【妈妈:她又来找你了?!】
【妈妈:有没有受伤??】
往前翻,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妈妈:小宝什么时候下课呀,妈妈去接你。】
【妈妈:阿姨做了你爱吃的菜,妹妹说要和你去玩呢。】
【妈妈: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一字一句,温暖如春。
心里异常酸涩,如鲠在喉。
他埋下头,无声的流泪。
过了一会儿,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将他的头盖住了。
“哭吧,没事的。”
哭出声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心里的痛楚胜过脸颊的疼痛。
一缕金色的阳光悄然透过窗帘的缝隙,如精灵般跳跃着洒进寝室的角落。那柔和的光线,仿佛带着丝丝温暖的触手,轻轻地抚摸着每一寸空间。在那角落里,尘埃在阳光中欢快地舞动,像是在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光明盛宴。
阳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角落,让那些被遗忘的物品也重新焕发出淡淡的光彩,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那片被阳光眷顾的区域,一下子变得明亮而生动起来,充满了生机与希望,宛如一个小小的光明之境。
宁春生最后放弃了行李箱,背着个包就走了。
校门口挤满了人,各种车停在门口,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拦车。
他坐上车后,侧目看了一眼校牌。
——中央美术大学。
阳光下的字熠熠生辉。
他打开手机,翻出某个聊天界面。
打字。
【央美很好,如你所言。】
发送。
红色感叹号依旧刺目。
也不知道他在国外过的好不好。
街景倒退,车辆前行。
他踏上了回春城的道路。
风景美如画,一如他当年画的那幅图。
【你于春天,胜于春天。】
定格于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