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觉得王志强这个人留不得。他说的那些话,不就是说厂里要是不用他了,他就立刻反手捅一刀吗?这人品也太差了!”
薛忍冬好笑地看了何靖一眼,问道:“那怎么办?让裴危输掉这半个月的工资啊?”
“这……”何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时薛忍冬说道:“其实我和厂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纯粹的雇佣关系。既然是雇佣关系,双方当然都看重利益。有些事情,论迹不论心就行了,要是论心,就没几个能用的人了。而且这个王志强心思都写在脸上,反而不需要怎么防备,只需要拿工资、奖金吊着他好好干活就行了。”
何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的性格注定了他是个看重情义的人,薛忍冬说的话他虽然都能理解,但却很难立刻发自肺腑地去认同。
好像何靖在服从命令上做得很好,薛忍冬也不强求他这么快就完成转变,解释了自己的看法,就去正房那边找谢临川去了。
正房除了一间大卧室以外,其他两个比较大的空房间都被改成了实验室,一侧的耳房则专门用来存放各种试剂和化学品。
两间实验室一间用来制备高分子树脂,另一间用来测试高分子树脂性能和卫生情况。
薛忍冬在第二间实验室里,找到了谢临川。
谢临川身上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外科手套,还是一副医生打扮,只不过一身的装束不是为了给人看病,而是为了研究怎样提高卫生巾的灭菌率。
其实只要是生活在地球上,任何物品都做不到100%无菌,甚至无菌病房也做不到。
但尽可能消灭更多的细菌,同时让没有消灭的那一部分全是无害细菌,是用品安全的终极目标。
这也是谢临川今后主攻的研究方向。
见薛忍冬来了,谢临川站了起来,摘下手套往外走。
“你怎么来了?今天实验的消毒用品太多了,对呼吸道不太好,我们出去说。”
两人便去了谢临川现在住着的那间卧室。
虽说是谢临川的卧室,但薛忍冬周末的时候,偶尔也在这里午睡。
当然了,是她一个人睡在这里。
谢临川作为这个年代的男人,还不至于婚前明目张胆地和对象睡在一起。
况且厂里那么多工人都在外面,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也解释不清。
薛忍冬和谢临川在屋里坐下,商量起了怎么安排裴危的事。
“让裴危当普通的推销员,确实是小才大用了。我打算让他去其他几个区开拓市场,等首都这边的市场打开了,再派他去外地出差。”
谢临川垂下眼帘,沉默着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个人看着年龄不大,心思却挺深的。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真的放心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还让他离开你的耳目跑那么的远?”
“他心思深,无非也就是为了利益罢了。不是图钱就是图能在我们这偷师学做生意。前者一定有办法可以约束他,后者……我们的核心优势是原材料,他出差就更难接触到这些机密了。最差的情况,其实也就是他拿我们这里当一个跳板。不过只要市场打开了,他跳槽还是出去单干,我是无所谓的。”
裴危是做高风险投机生意的天才,这种人恰恰不是做实业的料。
薛忍冬其实一点也不担心裴危以后会抢她的饭碗。
她担心的是裴危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耽误工厂的长期发展。
所以找一个办法约束他,把他的利益和工厂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势在必行。
只是还不等薛忍冬想出个所以然了,外面就突然喧闹了起来。
谢临川似乎已经熟悉了这种吵闹声,立刻拿起一个记事本就走了出去。
薛忍冬跟出去看,发现是一群小卖部的店主,正在排队等进货呢!
谢临川一边走一边翻开账本,转头对薛忍冬说道:“这段时间的推销已经初有成效了,临近年关,签下合同的店主,差不多三天就会跑过来进一批货,昨天一天就卖了两百多箱。我们现在一天的产能是三百二十箱,等裴危新签的那些店主送完了第一批赠品,应该就要开始消耗存货了。”
谢临川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等到下一个周末,要开始决定两个推销员去留的时候,厂里的存货已经消耗一空,而过来进货的人数却有增无减。
薛忍冬知道,是时候再雇一班工人了。
她的工厂要开始两班倒的运作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