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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苏州道。
单手李啐了一口,“老子是爱管你怎么着?你且过来。”
苏州磨磨蹭蹭地过了去,抬起眼皮,“干嘛?”
“不干!”单手李道,“你那病没事儿吧?我瞧着军爷也不像忧心忡忡的样儿!那你小子是没有什么大毛病了?”
“没事,”苏州伸手摘了一朵海棠,“那老头说我喝水太少。”
“哦!”单手李又俯下身忙活着将拔掉的海棠整理成一捆一捆的,一边整理,一边道,“感情你小子后边儿的血不是痔疮,是扯裂的吧!”
苏州眉毛皱了皱,“别说的那么恶心。”
“这有啥恶心!”单手李抱起一捆海棠,“那人生病了还不能说呀!不管怎么样,臭小子没事儿就好!”说着就待要走。
“你要去哪儿?”苏州问。
“把这些扔到垃圾堆去!”单手李道,“你在这儿等着,要不就回你屋去。”
苏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光影中,心念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单手李转出门,又往右走了一段,将怀里海棠扔到那里,遂转了身回去。
苏州躲在一棵老树后面,看着单手李的动作,那所谓的垃圾堆,又泥瓦砌成几方圈笼,里面冗冗杂杂扔了些树叶果皮之类。
苏州在老树后立了一会儿,单手李又抱着一捆海棠来了,如此往复了两三次,总算清理完了那些海棠。
苏州候单手李回了去,才走到垃圾堆旁边,静静地看了会儿那些海棠,绿油油的叶子宛若青玉,重瓣的红花正似碧玺,曾经光鲜亮丽的肢体,如今横陈肮脏之地,即使依旧鲜活如初。
苏州的心中升起一种痛快之感,他静静地看着那些肢体,一张清艳的脸上染了仇恨,但那双点漆一样的眼,却没有一丝情绪。
海棠曾教他多么多么的痛苦。
可是呢,他蓦地想起城北,想起城北的竹影堂,想起竹影堂中摇曳了春光的海棠。
花为死物,难随境迁,花开一瞬,花落无常。
只这么一瞬的生命,竟也要占断了风流。
这些海棠,本身又有什么罪?
花开随性,观赏由人。
有人喜爱有人仇视,说到底,不过是人的问题。
花又何辜?
苏州蓦然瞬目,他忽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单手李正在庭中收拾地皮,苏州幽灵一样地飘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远去。
“臭小子刚才没在房中啊?又跑外边儿野去了!”单手李冲着他的背影喊。
苏州却听不见一样,转入回廊,青藤的阴影堪堪投在他清艳的脸上,寂静的隔世之感。
他进了自己屋,躺平在床上,他的心中,逐渐膨胀起一种罪恶感。
怎么能那样对待那些海棠?怎么能那样对待那些海棠?
师父的海棠,张承山的海棠,苏州城的海棠。
每一种,都足以教他泥足深陷,无可自拔。
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清晰起来,他不自觉地笑了笑,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
张承山叫醒他的时候,已是日中时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瞌睡,居然一会儿就叫他给睡着了。
一顿午饭吃得寂静无声。
单手李有些奇怪,“臭小子,今儿咋闷葫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