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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山察觉到他的异样,修眉皱了皱,“苏州。”
“老太太要听南戏,你不是最擅长昆腔儿了么?今儿你便上那台去,为老太太唱一出,一当为老太太祝寿,二当为我与承山恭贺,三就当为你自己历练。”余流朱道。
苏州绷紧的身体瞬间松垮下去,他低垂着眼,竭力抑制住眼中翻涌的浪花。
余流朱继续道,“你一直以戏子自居,可若一日不登台,你便只能是花子。若是不能唱戏,尽早要饭去,也好过充作戏子,尸位素餐!”
苏州仍是沉默,紧握的双拳贴于身体两侧,瑟抖如风中树叶。
“看你这样子,别是不能唱?怎么,你没个梨园的师父?你师父,没教你这些?”余流朱一脸鄙夷道,“我是不知该说你愚钝,还是你师父教育无方?”
“不准你说我师父。”他说。
“什么?”余流朱没听清。
“我不准你说我师父!”苏州猛地甩开余流朱,转回身狠狠地嘶吼道。
他嘶吼时恰逢戏终,这其间的寂静,在此刻尤为明显。
众人都沉默着,谁也不敢先出声,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保持沉默,是基本的礼貌,也是生存之道。
被墨色灌满的眸中满是仇恨,冰冷,与绝望,他以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凌迟着立在对面的女子。
余流朱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那么看着我,要死啊?”
他那么阴冷地盯着余流朱的脸,良久,倏忽转身离去了。
“苏州。”张承山叫了他一声,就要去追。
“站住。”谢老太脸色阴沉地道,“休要多管闲事,坐下。”
“外祖母……”
“我让你坐下!”
咽下未说完的话,张承山只得坐下。
“流朱你也坐下,”谢老太道,“你的好意老太太我心领了,听不了戏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是老太太的错!你与承山也莫要置气,既然终是同命鸳鸯,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破坏感情?”
“是,老夫人,”余流朱坐下后,又道,“老夫人您别生气,是流朱不好,流朱没能请动红角儿,叫红角儿给了老夫人气受!”
“母亲,”谢氏开口道,“苏州还是孩子,您何必同他生气?”
“老夫人哪是生气?”余流朱反问道,“老夫人分明是怕这叫花子今日举动传出去坏了谢家名声!”
“妈的你不放屁憋得难受怎么着!”单手李骂道,“再他妈放屁老子崩了你!”
“策儿,”谢老太道,“管好你的人。”
余流朱不无得意地看了一眼单手李,又忙着剥起核桃,“老夫人,咱们不跟那些莽撞之人生气,怎么说也是名门大家,又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流朱替您剥些核桃,您且消消火。”
“军爷!单手李!”司机大哥满头大汗地奔了来,“车子开回来了,我们何时离开……这是怎么了?”
“单手李,”张承山起身道,“准备回张家。”
“策儿!”谢氏劝道,“今儿怎么说也是你外祖母的寿宴,你回张家做什么?再说,一会儿,你母亲就该过来了。”
“外祖母今日做寿,谢府人多眼杂,策儿深恐自己焦躁,做出什么出格事情,传了出去有辱谢家名声。”
“承山,你不能因为见不得我那样对待那叫花子,便要连老夫人寿宴都不顾,”余流朱有些哽咽,“你,你要相信我绝对是无心的,我一心都在老夫人身上了,哪里想到此举惹了你不欢喜……”
“外祖母若没什么事,策儿不孝,先行退下了。”
“承山,”余流朱在他身后道,“今日亦是你我订婚日啊,你就算不为了我,也…也为了老夫人,留下来,好不好?”
“张某平素,”张承山微微侧过脸,“最是厌恶以他人之躯挡箭之人。”
“承山……”
“让他走!”谢老太大声道,“他若是眼里没有我这个外祖母,便走罢!”
“今日外祖母寿宴,策儿离去确实不妥,还请外祖母饶恕策儿不孝。”语毕,当下抬步离开。
“今日也是你的订婚宴!”谢老太冲着他的背影道。
“订婚宴?”张承山道,“策儿不知,身为张家人,订婚之事,却要谢家来承办。”
“你你你!”谢老太气得浑身颤抖,“你眼里果真是没有我这个外祖母的!你走!”
张承山听完,果真就走,竟无一丝留恋。
他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任何人,那些丑陋的面孔。
“策儿你站住!”谢氏亦气道,“你自己想想你说的这是甚么话!张家谢家分得这么清!你若是觉得自己是张家人,又何苦入我谢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