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都给我查,狠狠地查。”
“这么个大活人我就不信他能凭空消失。”
庭院里跪了一群人。
沈念归发着脾气,勤勤恳恳扮演着桌面清理大师。
横扫桌面,茶盏祭天,古往今来不外乎如此。
鸢若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念归的脸色说道:“沈耀能跑出去,应该是有人给他做内应。”
“所以知道从哪儿查起了吗?”沈念归微微颔首,反问鸢若。
鸢若向她确认道:“沈氏布庄?”
沈念归合上眼,有些疲倦似的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
鸢若心中有了些数,摆摆手,把底下跪着的都带下去了。
门一关上,沈念归便睁开了眼睛。
神色中没有丝毫疲倦困顿之意。
沈念归看向一旁,出声道:“沈醉。”
“属下在。”
沈醉从暗处走出,抱拳行礼。
“你还没来得及暗中放人,沈耀便不见了,对吗?”
沈念归手指轻扶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沈醉点点头开口道:“咱们的人过去时,沈耀已经不见了,不过…属下现在去还能跟上。”
“今日除了咱们的人,还有谁去过柴房?”
沈念归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今天在柴房外面看见了纪南秋。
便又接着问道:“纪南秋可去过?”
“去过,但并不知他做了什么。”沈醉听到她提起纪南秋,眉头轻轻一皱,嗓音低沉,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要属下查查这纪南秋?”
沈念归听到这个答案,心中有了数:“不用,你去帮鸢若查布庄奸细,其他事不用管了。”
“可...今日并没有布庄的人来找沈耀。”沈醉对视上沈念归的目光,有些不解。
沈念归轻笑一声,耐着性子向沈醉解释:“奸细...只是个由头,一个洗牌的由头。”
沈耀在湖洲汲汲营营许多年,沈氏布庄上上下下,有一半都是他的亲信。
若他刚一出事,她这个少东家就把沈耀手底下的人都换掉,难免有党派之嫌。
引人非议。
不妥。
可如果布庄内部有人帮着沈耀逃跑——
这时她再以寻找奸细的名义,把贰心之人换掉,便也算是做的名正言顺。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奸细?
她才不在乎。
全都换掉就行了。
沈醉略一细想,便也明白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沈念归朝他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
傍晚,大雨依旧如注。
纪南秋换了身夜行衣,戴着斗笠,从青鸾楼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刚一走下青鸾楼所在的小山坡,便到处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积水。
断断续续半个月的倾盆大雨,导致城里的排水系统明显已经不管用了。
纪南秋蹚着水,在一个街道的拐角处,见到了他想要找的人——沈耀。
沈耀双眼中尽是麻木和空洞。
他向纪南秋招招手,语气毫无波动:“这边走。”
“轰隆隆”
“咔嚓”
一阵惊雷劈下。
整个街道有瞬间如同白昼。
就是这一瞬间,纪南秋好像在身后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亮转瞬即逝。
远处除了雨幕,便再也看不见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