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游戏 女生 其他
首页

23-30(2 / 3)

季妄言急迫的去拱她?的脖子,胸膛不断起?伏, 他?昨晚跟四个侍卫打的时候心跳都没?跳这么快过。

“说一句,好楣儿,好狸奴。”他?道:“孤要听。”

烟楣拗不过他?, 只得贴着他?的耳朵,哭哭啼啼的说:“想要季妄言。”

一股血顶上?耳廓, 季妄言听见他?的心脏凶猛的蹦了?两下,蹦的他?都能听见声响。

别这么哭, 烟楣, 别这么叫孤的名字。

季妄言的手重重的揉搓她?的后背,一言不发的解开他?的玉带钩。

烟楣尚有?些理智, 挣扎着小声道:“别,有?人在。”

“没?人看?得见。”他?道:“乖楣儿, 孤喜欢这,你不要出声好不好?孤疼你。”

季妄言混蛋劲儿上?来的时候,是真的不管不顾,烟楣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敢出声。

期间若是有?人走过,季妄言反而会更凶猛些,他?喜欢这种刺激的事情,但更喜欢烟楣被?逼红的脸,想哭又不敢出声的委屈模样。

等到对方真的要走近了?的时候,季妄言再抱着烟楣去往下一个没?人的地方,这地方大,处处都是厚重的书柜,遮挡了?无数视线,他?借着地势,仗着耳聪目明步法极快,抱着烟楣四处乱走。

烟楣被?他?逼的直哭。

“季妄言。”她?说:“我害怕,我不要这样,你欺负我,你不疼我。”

她?哭的浑身都在颤。

季妄言听她?说“你不疼我”,就像是被?人迎面兜了?两拳一般,一股憋闷感直压在心口,他?还不够疼烟楣?换个人敢在与他?有?牵扯后,还跟其他?男人共处一室,早被?他?剁了?。

===第23节===

分明是烟楣不乖。

他?有?心想惩治她?,但烟楣说的那?句“你不疼我”让他?心口烦躁,方才觉得喜欢的,现在都看?不惯了?。

他?在原地站了?两瞬后,抱着烟楣转身,快速掠过几个木书柜,进?了?一间抄录室内。

藏书阁内每层都备了?五间抄录室,专门给负责抄录的夫子和学子们用,因为抄录时要精心,所?以这抄录室都用了?隔音的木料。

抄录室不大,入门便是一张文案和一个椅子,一扇窗户,四周一封闭起?来,不再有?人走过、有?人谈论,烟楣那?颗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季妄言将烟楣放到桌子上?,恶狠狠地掐着她?的下颌说:“孤够疼你了?吧?”

烟楣的发带早乱了?,云鬓堆积凌乱不堪,眼眶红红的望着季妄言,还在记恨季妄言刚才欺负她?的事,不开口回?答,只转头过去关窗户。

季妄言不让她?关,故意使坏。

烟楣进?了?抄录室之后终于敢哭出来了?,但这回?,是季妄言喜欢的哭声。

一场凌乱,从辰时一直到午时,烟楣哭到最后没?力?气哭了?,季妄言把她?放在腿上?,为她?整理了?褶皱的国子监学子服,又抱着她?喂她?喝水。

杯盏的茶是温的,季妄言的手掌是烫的,烟楣靠在他?胸膛前,长长的眼睫闭着,纤细的腿都在打颤。

一顿吃饱了?,小狸奴终于能舒展身子睡一个好觉了?,抿了?一口水后,她?贴着季妄言宽阔的怀抱沉沉的闭上?了?眼。

季妄言顺着她?的背,靠在抄录室的椅子上?,随她?躺靠在他?身上?,将他?当成软垫,给烟楣垫着。

烟楣睡得呼呼的。

她?原本规整的鬓发已经彻底散下来了?,如云般的鬓发垂落道腰侧,缠绕着她?柔软的脖颈与纤细的手臂,也铺散在季妄言的身上?,她?睡着的时候,脸蛋贴在他?胸膛上?,季妄言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的脸挤出来的一块软肉,唇瓣粉嫩嫩,看?上?去像是世间最美味的糕点。

浑身都温热柔软,连指甲上?小月牙儿的弧光都恰到好处。

可爱的让他?想把全身都吻遍。

季妄言爱不释手,竟抱着她?从午后一直坐到酉时末。

窗外的日头一点点偏斜,云空渐渐凝成鸦色,金乌坠山,孕出一片醉红色的晚霞,瑰丽的红与沉重的鸦相撞,汇成一副浓墨重彩的画。

他?抱着烟楣坐于窗畔,掺金带赤的晚霞落于她?柔媚的脸上?,像是为她?镀了?一层艳色的金光,一样的国子监的书生?袍穿在她?身上?都比旁人好看?,季妄言看?的越发喜欢,低头去蹭她?的脸。

他?的小狸奴,他?的乖楣儿。

烟楣一觉睡了?一个下午,梦里像是睡在幼时的摇床上?,身子弯曲的弧度格外舒服,暖洋洋的光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就像是喝饱了?仙露的紫罗兰花一般,抻着胳膊舒展枝丫,小腿用力?的向外伸张,她?伸展时,不由自主的翻了?个身,然后便察觉到不对。

她?的摇床在跟着她?一起?动呢。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季妄言正抱着她?,冷硬的下颌线蹭在她?的额头上?,冷锐的丹凤眼里闪着几分暖意,见她?醒了?,便低头去吻她?的额头:“这么贪睡,嗯?这几夜没?有?孤,是不是都睡不好?”

烟楣唇角一抽。

若不是她?中了?毒,她?怎么会睡不好?

她?深吸一口气,默念起?了?她?娘的至理名言:男人就是要哄的,越哄越听话。

她?把头埋在季妄言的胸膛,硬着头皮道:“是,没?有?你,我日夜难安。”

季妄言先是面色平静的点头,随即唇角便缓缓向上?勾起?,他?盯着烟楣那?张泛红的芙蓉面看?了?半晌,漫不经心的道:“既你如此离不开孤,孤今夜便歇在你处。”

烟楣耳朵尖儿都红了?。

这种话她?有?些说不出口,可偏偏她?这身子不争气,一日都离不开人,是季妄言总比是别人好,便强忍着羞涩,低头“嗯”了?一声。

她?娇羞的时候,身子都蜷起?来,真像是个小猫儿一样。

季妄言一时间疼她?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放在桌上?再喜爱一回?,但烟楣却不与他?乱来了?,她?把人推开,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酉时末。”季妄言道。

“这般晚了?!”她?匆匆从季妄言身上?爬起?来,埋怨道:“你为何不叫我?同窗们都走了?,只余下我们两个,被?人发现怎么办。”

“别担心,夫子从不管这些的,到了?时辰他?们自己都会走,没?走的人他?们也不会管,没?人在意你走没?走。”季妄言只挑眉看?她?,促狭道:“而且,当时你纵是醒着,也走不出这扇门。”

腿颤的叫人都不忍心放下。

烟楣咬紧下唇,眼底里都是羞愤的光,只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准跟我一起?下楼”,然后转身要往外跑。

季妄言只得站起?身来,拉着她?手腕道:“发鬓。”

烟楣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的头发还披散着。

季妄言手里转出了?一个玉簪子,正是之前长乐赏给烟楣,烟楣一直簪着的那?个,后来烟楣发鬓散了?,他?便一直收着,现在又替烟楣把发鬓端端正正的盘好,玉簪插回?去的斜度都与之前一模一样。

他?给烟楣插簪子的时候,烟楣抬头看?他?。

季妄言太高了?,一臂能将她?整个揽在怀里,身量压下来时,他?的影子都能将烟楣整个吞没?,烟楣抬脸看?他?,就能看?到他?冷戾的眉眼。

他?生?的好,但上?位者的气息太浓,眉眼间都藏着凶意,浓眉一挑,不怒自威。

但他?那?样软着眉眼、定定的看?她?的时候,又给她?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好像她?只要躲在他?怀里,就什么都不用怕似的。

烟楣一时被?自己的念头弄的面红心跳,甚至不敢看?他?的脸,转而跑出了?抄录室,头都不回?的奔下了?二楼、踩着水曲柳木的走廊台阶,出了?藏书阁。

藏书阁内是放了?驱虫粉与冰盆的,阁内在夏日中也并?不酷热,但一出了?藏书阁内,一股热浪便直接扑到身上?,烟楣回?到梨花园的时候,竟走出了?一身汗。

她?前脚刚到梨花园,后脚便收到了?一位宫女送来的热水与膳食——这国子监内都是不让带奴仆的,只有?季妄言身边会有?宫女,但他?平时自己也不用,今日倒是都便宜了?烟楣了?。

烟楣身上?都是那?种东西,自然要清洗,一日没?用膳,手脚都发软,这些东西都是她?最需要的。

季妄言一好起?来,当真是什么都给人考虑到,若此处是他?的东宫,烟楣怕是都要被?供起?来了?。

烟楣接过后,送宫女离开,然后自己回?了?梨花园。

幸而今日长乐不在,没?人能瞧见她?的模样。

她?飞快的沐浴过后,用了?季妄言送来的膳食。

一盘软糯香甜的猪蹄筋,一盘辛辣的牛肉拌凉菜,一盘偏咸的炒肉,一盘清淡素菜,一碟糕点,一碗米饭,和一盘荔枝,一盘梨果,一蛊小参汤,和一瓶丹药。

小参汤下还压了?一张纸条。

烟楣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手笔锋凌厉的瘦金体。

“药用以避孕,一颗可挡一月,参汤补体,晚上?等孤。”

烟楣的脸都臊红了?。

她?点了?蜡烛,将这张纸条烧毁掉,然后将药吃了?一颗后,才去用膳。

季妄言送来的膳食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烟楣食欲大开,一口气全都吃掉,参汤也全都喝掉,吃的肚皮鼓鼓的,手指拍上?去都能听到清脆的声响,然后撑着腰回?到床榻上?睡觉。

彼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四周寂静无声,季妄言马上?就要过来了?,她?一个人往榻间一滚,竟觉得格外安心,眼睛一闭,便又睡了?过去。

她?睡着的时候,隐隐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但是怎么都记不起?来。

她?忘了?什么呢?

烟楣不知道,她?已堕入梦乡。

——

亥时初时,季妄言在他?的紫竹园的青亭中靠着石桌看?密函。

密函是皇后今日特意送过来的。

密函上?写了?事关小将军秦七夜的事情。

秦家小将秦七夜,隐姓埋名从漠北边疆一路奔向京都,翻越大半个大奉,只为了?揭穿一件阴谋——大奉北漠军饷被?贪了?大半,武器被?贪墨,一斩便断,因此,秦家与北漠的战事节节吃败,多次入京禀报并?无音信,秦家独子秦七夜便亲自携证据进?京,然在途中遭遇伏击,一路重伤,躲在山中老寺中,由住持相救,后扮做乞儿,才一路蒙混到京中,寻到秦家旧部,将此事上?达天?听。

“贪污军饷,只手遮天?。”季妄言翻看?过密函后,不由得低笑了?一声:“母后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暗卫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拉拢漠北秦家的大好机会,不管是谁动了?军饷,只要揪出来,便一定能将秦七夜收入麾下,有?这一员大将,定能压三皇子一头。”

顿了?顿,暗卫又道:“虽然要给顺德帝当一回?刀,但这也是不破不立的好机会,顺德帝一直不想让殿下进?朝堂,殿下得自己想办法争取,杀几个贪官而已,不算什么。”

“原是如此。”季妄言微微挑眉,道:“母后想如何做?”

季妄言与三皇子斗的势同水火,皇后与丽贵妃也是互下杀手,他?们两拨人都是互相恨不得把对方剁成人彘的,有?这么个拉拢漠北秦家的机会,三皇子定也不会放过。

暗卫低声道了?几句。

季妄言翻着密信,可有?可无的听了?片刻,道:“办吧。”

暗卫领命而下。

待到事情处理完后,季妄言便起?身从紫竹园离开。

他?的小狸奴还等着他?呢。

他?翻墙走檐,立于屋顶上?,一路伴着月色,踩着树梢,直奔烟楣的梨花园。

他?落于梨花园的时候,乖楣儿已经睡熟了?,夏日天?热,她?便只穿着顺滑宽敞的雪绸中衣,玲珑的曲线冰肌玉骨,两只泛着粉的玉足卷着薄薄的绸缎被?褥,被?褥是深蓝色,更衬的那?双玉足格外玲珑剔透。

真的如同玉做的一般。

季妄言瞧的眼热,伸手过去捏她?的脚趾,一颗一颗,柔嫩可爱,烟楣困顿中被?他?捏了?两下,扭着身子把脚趾蜷缩起?来了?。

她?一扭身,身上?搭着的薄被?顺着滑顺的绸衣滑下来,便隐隐露出了?中衣内微鼓的小腹,季妄言惊了?一瞬,脑子里先是掠过了?“烟楣怀了?他?们的孩子”这一念头,转瞬间又意识到,不过半月功夫,烟楣能去哪儿怀?

他?骤然一个转身,在外间里瞧了?一眼,正瞧见满桌子被?吃光的菜,浓眉一挑,当场嗤笑出声。

小蠢猫,没?吃过饭么?

他?都没?撑大的肚子,被?一盘盘菜撑起?来了?。

季妄言回?到床榻前,见烟楣在睡梦中还不舒坦的扭着腰,便伸出手掌,以内劲灌体,在她?的腰腹间轻轻地揉。

“狸奴不乖。”季妄言蹲在她?的床榻间,一双丹凤眼里含着笑意,听着是指责,但却宠溺的不像话:“如此贪食,孤以后要看?着你吃饭了?。”

烟楣睡觉不规矩,四仰八叉的敞开了?睡,原本沉沉凉凉的肚子被?一只火热的手掌贴着揉,她?翻了?几个身,似乎滚进?了?一个宽敞的怀抱里。

坚硬的臂膀,火热的温度,她?一头扎过去,蜷缩起?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

季妄言觉得他?要被?缠死了?。

他?从未与人同床共枕过,烟楣真的像是一只黏人的猫儿一样,紧紧地攀着他?,肌肤柔温,呼吸轻细,软软的小身子贴着他?的时候,他?的骨头都舒服到打颤。

他?的胸腔紧紧的绷起?来,烟楣的手臂往他?身上?一压,他?觉得他?要喘不过气起?来了?,唯恐他?呼吸时的胸膛起?伏让烟楣惊醒。

好乖,好软,好香。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

她?再小一些,真是个猫儿就好了?,把人揣起?来,塞进?胸口,日日带着。

===第24节===

季妄言在朦胧的月色中看?她?。

眉目柔媚,琼鼻粉唇,浅浅的呼吸听起?来格外好听,他?忍不住凑近了?些,想与她?呼吸相闻。

太可爱了?。

哭起?来可爱,笑起?来可爱,咬他?的脖颈时可爱,吃饱了?把肚子撑起?来更可爱。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天?天?只知道练武,他?若是会一手好丹青,就将烟楣的模样画下来,烟楣的什么模样,他?都能活灵活现的记下来,待到他?们耄耋时,他?再拿出来与烟楣看?。

正在季妄言沉浸在与烟楣同床共枕的莫名亢奋中,不断靠近她?,嗅她?的发丝,捏她?脸上?的软肉的时候,季妄言突然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直奔烟楣的房间。

季妄言抬手,将床旁的帷帐挑下。

纱织素色的帷帐层层叠叠轻落而下,帷帐落下时,门外的人也推门而入,高声道:“烟楣,你可睡了??”

烟楣被?这声音骤然惊醒,一句“长乐郡主”已到了?唇瓣边,结果一睁眼,就看?见季妄言躺在她?身侧。

烟楣的头皮都跟着紧了?一瞬,第?一反应是完蛋了?,捉奸在床了?!

若是让长乐知道她?与太子两人是这种关系,不得把她?撕成两半吗!

而旁边的季妄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脸。

小楣儿被?吓到的时候最可爱了?,杏核眼惊恐地瞪圆,唇瓣紧紧地抿在一起?,只会惊惧的盯着他?看?,像是被?吓傻了?的猫儿,动都不会动了?。

而此时,已经从外间走到了?内间的长乐高喊道:“烟楣,我要推门进?来了?,我有?话要与你说。”

烟楣的耳廓都被?自己的心跳震的“咚咚”响。

还是一旁的季妄言用力?的捏着她?的耳垂,将她?捏的回?过神来。

“好楣儿,她?马上?要进?来了?。”季妄言道。

果不其然,下一瞬,门外的长乐就已经推开门,冲进?来了?。

纵然是姑娘家,硬闯人家厢房也是无礼的,但长乐生?于西蛮之地,礼数本就不周全,年岁又轻,性子急躁,来了?京城后草草的学了?一身礼,但是在地位远不如她?的烟楣的面前,却从不怎么遵守,烟楣醒不醒不重要,随她?的心意才重要。

长乐冲进?来时,入眼便是一个重叠在一起?的帷帐,显然烟楣早就在里面睡了?,她?刚想撩开帷帐叫醒烟楣,就听见烟楣在里面道:“长乐郡主切莫掀帐!烟——烟楣衣冠不整,请您稍等。”

烟楣似乎被?吓到了?,连声音都显得尖锐,长乐心道,京中养大的女子就是矫情,她?退后了?两步,道:“我不掀帷帐,我有?话跟你说,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与我哥哥要成亲了??”

烟楣坐在帷帐内,隔着一层帷帐,外面的长乐兴致勃勃的与她?说烟桃与西江候世子的婚事,而烟楣与帐内的季妄言相对而——抱。

季妄言把玩着她?脚踝上?的护腕,怎么都不肯松开,漫不经心的靠在床榻边上?,挑眉欣赏她?的窘迫。

烟楣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她?一醒来,便是如此场景,只能硬着头皮、抓着被?褥,道:“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定下的?”

“刚定下!”长乐道:“我一听这消息,便赶来与你说了?,到时候,你还可以来西江候府陪你姐姐小住。”

烟右相与西江候府身份还算匹配,左右她?□□后也是要娶妻的,娶一个烟桃,长乐心里还挺愿意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哥哥好像很不高兴,一直强忍着——大概是因为他?是被?人设计的缘故吧,也不知道是谁如此坏心眼,设计她?哥哥与烟桃。

而此时,帷帐里的烟楣都要哭出来了?。

季妄言非要抱着她?,他?长臂一揽,她?便反抗不得,整个人都落到了?他?怀里,她?又要哄着长乐,急的眼泪都在眼底打晃,她?正难受的时候,又听长乐道:“对了?,我尚有?一事想问你。”

长乐语气难得的有?些羞臊,她?道:“过三日,七月中旬,便是我太子哥哥的生?辰了?,你说,我送什么给他?好?”

季妄言垂眸去看?烟楣,眼底里满是兴致盎然。

烟楣犹豫了?一瞬,道:“应当是送些腰带、钱袋之类的物?品。”

其实?未婚女子是不能赠男子物?件的,他?日有?可能会被?拎出来当做“私通”的证据,但是既是太子殿下,那?肯定不会有?这种事情。

长乐在帐外听了?片刻,道:“好,我为他?做一个腰带。”

说完,长乐又兴冲冲的走了?,她?走的时候,还没?忘把厢房内间的门、外间的门都关上?、来去匆匆。

那?沉重的脚步声一路跑远后,烟楣才红着眼去推季妄言,推不开,干脆一口咬上?季妄言的脖子,小猫儿一样在他?脖颈间呜咽。

吓坏她?了?,季妄言讨厌死了?。

季妄言受不了?她?扑在他?怀里哭,把他?的骨头都哭软了?,他?顺势倒下,拍着她?的背吼:“好楣儿,孤不好,孤知道错了?,不哭了?,嗯?”

烟楣抽抽噎噎的转过身,不理他?了?。

季妄言只拍着她?的背,本想再与她?说说话,结果不过几息的功夫,烟楣又蜷着睡着了?。

季妄言看?的摇头失笑。

蠢狸奴,吃了?睡睡了?吃,日后要吃成肥滚滚的小胖猫了?。

他?给烟楣重新盖好被?子,然后从烟楣的厢房内离开了?。

他?今日要连夜进?一趟宫,明日去给他?那?个吃丹药吃成疯道人的父皇请安,顺便将秦七夜的事揽在手里。

这是皇后交给他?的任务:去向顺德帝请示,接下秦七夜,以及秦七夜带回?来的贪污案,解决这个案子,从而拿下秦七夜和漠北秦家,再借此进?朝堂。

他?需要这个助力?,若是能将秦七夜留在京中更好,可以为他?的左膀右臂,又能借此钳制漠北秦家。

一个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扫过,他?已经飞跃于房檐之上?,踩着瓦片屋脊,向皇宫的方向飞跃而去。

夏夜的大奉十分喧闹,盛世太平万朝来贺,内城的街巷中人潮如织,瞳色肤色各异的人群在其中走过,不少人沿街叫卖,他?立于高处,向下一望,每条街巷都是明亮的,喧闹的。

这就是大奉。

繁华,强盛。

这里的每一片土地,每一个人,每一片瓦,都将是他?的。

季妄言静立片刻后,压下胸腔中的澎湃,与屋檐上?掠过,踩过瓦片,远远地奔向了?皇城。

皇城外有?一片护城河,将内城与皇宫隔开,季妄言远远落于护城河外,从官道走上?去,有?金吾卫的侍卫上?前来为他?检查,确定是太子后,便放行入内。

皇宫重地四面环河,火把一照灯火通明,没?有?任何隐匿身形的可能,侍卫十二个时辰轮班,一只野猫都别想进?宫内,以前也有?刺客想埋伏在水里,但一探头就被?弓弩射死了?。

季妄言入宫时,他?的大伴汪仪早就等到了?宫口处,提着一口莲花宫灯,见了?他?便恭敬地弯腰躬身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季妄言点头。

汪仪一路随着他?回?了?东宫,与他?闲话道:“太子久久不回?宫,皇后想您的紧。”

季妄言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说话间,他?们走过金檐玉瓦,踏过了?墨石地砖,走过了?长长的台阶,在一众宫女的跪迎中回?了?东宫。

东宫极尽奢华,宫中悬挂的夜明珠将整个东宫照的灯火通明,季妄言入了?东宫,躺在他?宽敞的床榻上?时,脑子里闪过的却是烟楣那?间小厢房里,他?与烟楣挤在一张床上?时的感觉。

他?连衣裳都不想换,倒在塌上?睁着眼等,等到次日天?明,卯时便去寻了?顺德帝。

夏日卯时,天?已透亮,昨日露重,清晨便有?一股湿意扑到人身上?,途径御花园时,一股土腥的潮气混着花香混到他?衣摆间,穿过御花园后,季妄言在太极殿门口站定。

太极殿恢弘高大,台阶共九阶,门口守着两位小道童。

没?错,小道童。

大奉第?三代皇帝,顺德帝,崇尚道教,修仙修魔怔了?,出行都不用太监和宫女,只用道童,道观一年修了?十几座,从京城修建到金陵,几乎要遍布到整个大奉。

去年,顺德帝还刚派了?一艘船出海寻仙,带走了?五百童男童女,至今也没?回?来。

隔着太极殿的门,季妄言看?见里面香火缭绕。

他?在门外请见后,由小道童进?入太极殿内通报,不过片刻,小道童便出来,与季妄言行了?一个道家礼,道:“太子殿下久等,凌霄道人唤您进?去。”

凌霄道人,就是顺德帝的道号。

每次季妄言听见了?都发笑——堂堂帝王,生?下来便富有?四海,竟痴迷这些东西,年年都要花费数十万两银子,用来熬制那?些虚无缥缈、返老还童的丹药,何其荒谬。

待到他?继位,他?会亲手把这些道人给顺德帝送去陪葬的,让他?们在阴曹地府继续修仙吧。

他?心藏杀机,但迈入太极殿内时,面上?却不怒不喜,平静的瞧不出任何神色来。

太极殿内极为宽敞,四周门户紧闭,一进?来,便能瞧见一副很大的阴阳鱼画卷,大殿最上?方有?一方矮案,案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内插着三根烟。

在矮案之后,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烟雾缭绕挡住了?他?的眉眼,待走近了?,才能瞧见他?的模样。

瞧见他?的第?一眼,便让人觉得太瘦了?。

太瘦了?,瘦的像是只有?一把骨头,人都要脱相了?,皮肉耷拉下来,脸颊上?还有?老年斑与深深的纹路,一张脸苍白干枯,像是一截朽木。

季妄言进?来时,脚步声放的很重,在矮案前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德帝没?有?回?应。

季妄言便安静地跪在矮案之前,跪着等——顺德帝不理人是常事,且等着就行。

他?等了?片刻,顺德帝没?睁眼,外面倒是又进?来了?一个小童,在顺德帝耳畔耳语了?几句之后,又退下。

半晌后,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季妄言没?有?回?头,他?听见那?人走到矮案、顺德帝的面前,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妄言背对着来人,讥诮的勾起?了?唇角。

是他?的好三弟,三皇子季子安。

季子安今年年方十九,比季妄言小一岁,眉目温润,下颌尖俏,有?几分女相,瞧着像是谦谦君子,满身文气,不似季妄言一般总是居高临下、睥睨着看?人,而是面容含笑,说话轻声细语,使人如沐春风。

他?与季妄言站在一起?,像是一只鹿站在了?狼的旁边一般。

不过,顺德帝也是一样的不搭理季子安。

季子安便也跪下,在季妄言的半步之后。

季妄言为太子,旁的皇子都要遵礼。

两人跪了?足足一炷香的时辰,顺德帝才睁开了?一双浑浊的眼,盯着他?们二人看?。

顺德帝临近知天?命的年岁,但身体状况却像是耄耋之人,空荡荡的只剩一层皮囊,开口说话时声线嘶哑,道:“你们二人为何而来?”

顺德帝修道时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季妄言便先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为漠北秦家小将秦七夜而来,据说秦家检举贪污,儿子愿为秦家调查此事。”

一旁的三皇子季子安赶忙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也是为此事而来,秦家为我大奉戍守边关百年,儿臣自当为秦家做些什么。”

季妄言冷笑。

丽贵妃的手也挺快的,他?不过比三皇子先了?一步罢了?。

看?来,丽贵妃也想让三皇子拉拢到那?位秦家小将。

而顺德帝掀起?眼皮,目光淡漠的在季妄言的身上?划过,落到季子安的身上?时多了?几分暖意,顺德帝道:“此事便交由太子殿下来做吧。”

顺德帝这般一说,季妄言的心反而沉了?几分。

每每他?与三皇子争什么好东西的时候,顺德帝都会给三皇子,而此次,顺德帝这般顺利的给了?季妄言,季妄言并?未高兴失态,反而顿生?警惕。

一旁的季子安倒是失落,还有?些急躁:“为、为何不能让儿臣来办?儿臣不弱于皇兄的!”

===第25节===

他?此言一处,季妄言立刻道:“儿臣也这般想,三弟一贯聪慧,不若此案便由儿臣与三弟一起?来主审开办,左右都是为了?我大奉朝臣,不分是谁主办的。”

他?递了?根杆子,季子安立刻顺着便爬上?来了?,他?急迫道:“好!好,父皇,儿臣要与皇兄一起?来办。”

顺德帝的眼眸掠过季子安,沉沉的盯着季妄言看?了?一眼,那?双浑浊的眼眸里有?浓重的不喜,直直的刺在季妄言的脸上?。

季妄言毫不避让的站着。

年迈枯朽的帝王与野心勃勃的太子,只需一个眼神,都能读懂彼此眼底的深意。

你给我挖坑,我偏要拉着季子安一起?下去,你奈我何?

而季子安根本没?察觉到他?皇兄与顺德帝之间的交锋,他?有?些坏心思,但脑子也不够用,需要有?人时常提点,只把他?一个人提到季妄言面前是不够看?的,季妄言能一个人把他?耍得团团转。

而此时,顺德帝已经收回?了?眼眸,坐定,道:“那?便交由你们二人一道查吧。”

季子安大喜,道:“多谢父皇。”

季妄言行礼,面无表情的道:“儿臣告退。”

季妄言与季子安一路向后退,退出了?太极殿后,才转身向外走,季妄言嫌恶的甩动衣袍,将身上?的香火气渐渐甩散。

他?身后的季子安一出了?太极殿,便问道:“皇兄打算如何查此案?”

季妄言只道:“三皇弟可有?什么好建议?孤对此案尚是一头雾水。”

季子安脸上?一闪而过掠过几分得意,却只道:“子安亦是不清楚,皇兄这是要去哪儿?”

“孤要去一趟国子监,取些东西。”季妄言将季子安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道:“明日,孤再去找秦小将军问话。”

季子安一双眼滴溜溜的转,没?有?讲话,而是拜别了?季妄言后,自己悄悄走了?。

一猜就知道,季子安是想先下手为强,趁着季妄言回?国子监,自己先偷偷去找秦七夜,试图先跟秦七夜打好关系,以此来拉拢秦七夜。

季妄言嗤笑一声,没?管季子安。

他?这三皇弟总是爱做这种蠢事。

他?不屑跟季子安争这些,而是出了?宫、一路纵马,去了?国子监。

他?到国子监的时候已是巳时,天?色明亮,他?纵马入国子监,经过雾松林,踏过边月湖,最后到了?学堂外。

季妄言到学堂窗外,立于马上?向窗内一看?,便看?见烟楣咬着毛笔的顶端,愁的脸都鼓起?来。

今日学的是九章算术,教他?们九章算术的夫子一向严苛,而九章算术,又难到离谱,寻常没?有?基础的人听都听不懂,烟楣显然又是个脑子不开窍的小蠢猫,此时十个手指头全用上?了?,愣是没?算明白夫子的题。

等到夫子公布答案的时候,烟楣肉眼可见的泄气了?,方才昂的高高的小脑袋一下子垂下去,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纤细的指尖将脸蛋撑的挤出来一块软肉来,她?歪着脑袋看?着讲台上?的夫子,仿佛在看?一根迷魂香在讲话。

看?不懂,还很困。

烟楣打了?个哈欠,貌美娇嫩的脸蛋都挤到一起?,连眼睛都看?不见了?,粉嫩的舌尖抻长了?在唇瓣上?乱舔,想要抻个懒腰,又记起?来这是在学堂,赶忙收回?了?胳膊正襟危坐,格外可爱。

季妄言低笑一声。

小蠢猫,睡不够么?

他?本不是有?什么耐心的人,但今日却愣是在雾松林里等了?半个时辰,等到午时下课。

他?瞧了?烟楣半个时辰。

小蠢猫挠头,偷看?别人写题算数,闲得无聊咬指甲盖,低头愁眉苦脸看?算数题。

几道算术题,能把她?逼的坐立难安。

就这点本事,能做什么官?

老老实?实?当他?的侧妃吧。

季妄言从马上?下来,让暗卫将他?的神驹带走,他?自己一人靠在雾松林的树干上?,偷来浮生?半日闲。

有?烟楣看?,那?夫子的声音都不觉得呱噪了?。

而这时,季妄言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本以为是路过的夫子,没?有?在意,但是对方却在季妄言的不远处停下了?。

季妄言习武多年,百步之内一旦出现人,就会本能的去扫上?一眼。

他?正看?见周行止那?张清隽雅逸的脸。

季妄言的唇瓣微抿,原本含着几分笑意的丹凤眼渐渐凉下来。

正巧,远处有?钟声响起?。

苍苍雾松林,杳杳钟声午。

是下学的时候到了?。

台上?的夫子停止授课。

学子们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待到夫子走后,学子们才三三两两的活动着跪麻了?的腿脚,往学堂外走去。

烟楣与长乐一道往外走。

她?们二人并?肩而行,走出学堂的时候,长乐一眼见到了?站在雾松林的太子,长乐不由得高喊了?一声:“太子哥哥,你来等我么?”

而烟楣也同时一眼看?见了?一旁的周行止。

周行止之前并?未见到太子,此时他?眼里只有?烟楣,也根本没?去看?雾松林那?边的太子,他?快步走到烟楣的身前,盯着烟楣看?了?片刻,然后目光游离了?一瞬,随即语气生?硬的道:“烟楣,之前我约了?你,你不肯赴约,那?我便来找你——关于你退婚的事,我母亲不同意,这个月底,我母亲会差使媒人上?门提亲,你且在烟府内等着嫁我。”

第25章 [VIP] 争风吃醋!

彼时正是午后时分, 学子们从堂前纷纷离开,脚步声与欢笑声, 偶尔还伴随着些许关于九章算术的争执声在耳畔扫过, 一?阵微风吹来?,雾松林的树叶都在微微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

身前的周行止还在讲话, 他神色冷清, 用一?种毫无?回旋余地的态度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烟楣,这些事, 容不得你?我来?做决定。”

他的声音像是被茶水冲过的树叶一?般,飘飘忽忽、打着旋儿落到烟楣的耳朵里,烟楣分明听见了,却一?点?都没入到脑子里, 她?的目光擦着周行止的肩侧向后落去,远远地落到了季妄言的方向。

季妄言靠在雾松树上,高大的雾松树枝干苍劲, 阳光透过葱郁的针缝落到他冷冽锋锐的脸上,长乐郡主兴奋地在季妄言身前蹦来?蹦去, 季妄言却根本不看她?,只远远的一?抬眸, 如捕猎的苍狼一?般, 瞬间将烟楣捕获进他的瞳眸中。

烟楣心头一?紧,她?怕季妄言又发?疯, 赶忙看向周行止。

周行止正蹙眉道?:“你?既已与我订婚,便当学着相夫教?子, 治理后宅,而不是每日与我寻麻烦,你?出身庶出,更要勤勉自身,端正做派,才可为我周家?妇——”

若是以前,她?听了周行止这话,定是要黯然神伤、怀疑不安的,她?一?直都因她?是个庶女而暗暗自卑惶恐,但现在,她?根本不在意周行止这番话了,因为她?知道?,是不是庶女并不重要,她?就算是庶女,只要找准方法,也能平步青云,就算烟桃是嫡女,走错了路,也是万劫不复。

周行止的话也并非是为她?考虑,她?能够感觉到,周行止只是想通过这种言论来?让她?“听话”、“低头”罢了。

但烟楣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在意。

比起来?季妄言的凶残,周行止还差上一?大截呢。

她?原先喜欢这个人的时候,为这个人患得患失,现在不喜欢这个人了,反而渐渐瞧见了他身上的缺处。

他自诩公子,但傲慢无?礼,从不真正的将她?放在眼中过,她?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黯然神伤呢?

烟楣便打断他的话,道?:“周公子,纵是有我父母之言,我怕是也无?法与你?成婚,我之前一?直未曾与你?言明过,我已是东宫属臣了,朝中有禁令,同入朝为官者,不可为夫妻,我已领了官袍与官印了,待到日后,我会向我父亲禀明,请母亲出面,与你?解除婚约的。”

她?看向周行止,本不想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毕竟日后可能还要同朝为官,但是一?想到周行止当初总是贬低她?、瞧不起她?的样子,她?心里就生?气,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

“烟楣自知为庶女,身份低微,自不配周公子,便祝周公子日后去寻得良缘相配吧。”

她?伪装的功夫不到家?,嘴上说“自不配周公子”,但脸蛋上却挂满了“现在我是官啦轮到你?配不上我了”的小小傲气,小下巴一?抬,尾音都跟着向上扯。

像是只记仇的小坏猫,被人欺负了就偷偷用爪子抓人,因为爪牙还太小,所以没什么威胁性,只让人发?笑。

季妄言望见她?这幅张牙舞爪的做派,就觉得心里堵着的恼火轻了几分。

好楣儿,今日真乖觉。

季妄言原本压下去的眉眼又缓了几分,他的目光落到一?直在他面前吵闹的长乐身上,语气平淡的道?:“孤今日是来?寻孤的属官的,孤有正事要办,没空回国子监读书。”

长乐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她?的目光随着季妄言的目光一?起看过去,便看到烟楣正和周行止说完话后,昂首阔步的走过来?。

周行止的目光一?直跟着烟楣走,他目光急迫的盯着烟楣的背影看,像是盯着一?个即将跑掉的贵重物?品一?样,分明慌得连手掌都攥紧了,但却硬是咬着牙站在原地没动一?步。

烟楣也不在乎他动不动,她?甚至都没分给过周行止一?个眼神,只一?路快步走来?,到长乐与季妄言面前时才停下。

“烟楣见过太子殿下。”长乐在一?旁,烟楣便行礼道?。

“跟孤走,有事吩咐你?做。”季妄言扫了一?眼烟楣,面上虽没什么情绪,但烟楣一?瞧见他就知道?,这狗男人心里舒坦着呢。

他就是这么好哄,稍微顺着他捧两?下,就能把他捧到天上去。

现在的季妄言一?点?都不凶啦,也瞧不出来?哪里聪明,很好糊弄的。

她?落后于季妄言半步,跟着季妄言走,唇瓣却不由得勾起来?。

他们俩走出去的时候,烟楣才记起来?她?竟未跟长乐郡主道?别过,方才季妄言一?叫她?,她?便跟着走了!

于是烟楣走过了两?步后,又匆匆回过身,与长乐道?:“郡主,烟楣先随殿下去办公务了。”

长乐站在原地,眼巴巴的望着他们。

她?瞧见太子哥哥走在前面,头都不回一?下,但步伐却放的慢了些,让烟楣回身说话之后也能跟上,烟楣自然地跟在她?太子哥哥身后,回眸时笑颜如花,她?本就生?的明媚惹眼,现下一?笑,那眉眼间的风情便绽开,明晃晃的,如一?碗清酒,甜香迷醉。

森森绿林里,远远钟声起,他们二?人相伴,一?路走进雾松林里,苔痕上阶绿,鞋履映草色,他们从林间小道?往国子监外?面走,像是要一?直走出很远,走到长乐跟不上的地方去。

她?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只是那声音落下时,季妄言与烟楣都已经走远了。

长乐心里莫名的不舒坦起来?了,她?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自己宽大的国子监红色学子服的袖子,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捋不出来?缘由。

而这个时候,在长乐身后的周行止动了。

他在跟着烟楣走。

他的脚步有些许踉跄,一?双眼直直的盯着离去的烟楣的身影。

他之前就已经听烟楣说了,烟楣随太子为东宫属臣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知道?原来?同朝为官的男女不能成婚。

他乍一?听到这话,只觉得脑子一?阵嗡嗡的响,如同被人以利锤砸过一?般。

他竟不能娶烟楣了。

他他本身就是不喜欢烟楣的,之所以想娶烟楣,也不过是为了报恩而已,没错,是为了报恩,但是,他的母亲很喜欢烟楣,他不能不娶烟楣。

他要听母亲的话的。

周行止的脑子渐渐动起来?,他想,可以有别的法子的,既然男女都同朝为官时不能成亲,那让烟楣辞官不就可以了?

他的才学,足够榜眼探花,甚至可争状元,日后他定能平步青云。

而烟楣不过是点?了一?个东宫属臣的官儿而已,一?个通事舍人,能有什么前途呢?

远不如嫁给他,做他的正妻。

===第26节===

他可以让烟楣成为被所有人艳羡的女子,烟父后院里的那群庶女们都会很嫉妒烟楣的,享受被人嫉妒与被夫君宠爱,在宅院里当呼风唤雨的夫人,这不是烟楣最想要的吗?

周行止一?念至此,便加快步伐,跟上了烟楣。

他要说服烟楣,辞官与他成婚。

周行止快步跟上烟楣,想要与烟楣诉衷肠的时候,季妄言已经让暗卫把他的马牵来?了。

他在拿下这个案子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怎样把秦七夜拉到他的麾下”,而是,他可以带着烟楣出去四处转转了。

他的好楣儿,都没有出去玩儿过、瞧瞧这大奉盛世呢。

“今日孤带你?出去查案。”季妄言道?:“想不想听听是什么案子?”

说话间,季妄言把他的神驹牵来?。

他的神驹高大威猛,比烟楣要高出一?个头去,能直接将烟楣的上半身都挡住,一?个蹄子有烟楣半个脑袋一?般大,瞧见了烟楣,便与烟楣“哼呵”的喷粗气。

烟楣记得这匹马,之前在打马场的时候,这匹马人立起来?,直接将季妄言的对?手从马上踢下来?,那位倒霉的对?手似乎断了两?根肋骨来?着。

她?自己一?个人会害怕这么高大的马,总感觉会被它一?蹄子踩死,但是站在季妄言身边就不怕了,甚至还伸出手去摸那匹马的毛发?,光鲜顺滑,入手处还有热腾腾的肌肉,它一?走起来?还会动,烟楣惊了一?瞬,又去伸手摸。

“有没有听孤说话?”季妄言不满的“啧”了一?声,伸手去捏烟楣的后脖颈。

胆大妄为。

这世间敢在他身边走神的,迄今为止也就烟楣一?个。

烟楣后脖颈纤细单薄,那块白皙的皮肤像是玉色一?般,季妄言的手指一?贴上去,她?就“咯咯”的笑,躲了一?下后道?:“听~见啦,季妄言,你?要办什么案?”

她?一?笑起来?,万种风情皆凝于眼尾,金光穿过一?簇簇针状的碧绿枝叶,细碎的落在她?的脸上,浮光掠过,如静影沉璧。

季妄言晃了一?瞬的神,然后才道?:“秦家?,漠北秦家?的贪污案,很有意思的一?个案件。”

烟楣对?朝中之事都不了解,但是听说过漠北秦家?的威名,大奉四面环敌,所以四面都由朝中名将把守,漠北秦家?,东倭萧侯,西蛮裴氏,南陈侯府,都是名将。

其中漠北萧家?是历经三朝的老将,她?虽未闺阁之女,但也听过许多?。

“如何有意思?”她?凑过来?问。

她?凑过来?时,粉嫩嫩的唇瓣还向上勾着,季妄言瞧见她?唇瓣上一?片水色,瞧着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烟楣应当是用紫罗兰花瓣,与蜜露做成的。

又甜又嫩。

“漠北秦家?嫡子,秦七夜,少年成名,在漠北已是一?代小将了,成为名将指日可待。”季妄言有意告知她?一?些朝堂内幕,他的小狸奴一?门?心思要当女官,对?朝堂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行。

他道?:“他此番进京,是因为漠北的军饷被贪污的厉害,从京城到漠北,这么远的路,这么多?的人,一?趟军饷不知道?过了多?少人的手,层层剥削而下,迟早会出问题。”

“大奉这么多?年一?直繁荣昌盛,威震四海,没有战争,朝堂中的人胆子越来?越大,贪欲越来?越难以满足,武器、粮草物?资这方面,一?直都在被克扣。”

其中以世家?门?阀之人下手最多?,这些门?阀日益壮大,如同蛀虫一?般,一?直在啃噬大奉的血肉。

这件事,朝堂内的人其实都清楚,但是没到出事的时候,所以那群人都学不会收敛。

只有闹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杀几个人,见一?些血,才能使风气为之一?肃。

不过季妄言心里清楚,贪污受贿这四个字是永远杀不完的,只能说杀一?茬儿罢了,迟早,还会长出下一?茬儿的。

“一?直在被克扣,那会克扣多?少呢?”烟楣问。

她?对?这些毫无?所知。

“大奉兵马强盛,光是兵力人数,便有近十万。”季妄言道?:“老兵赡养,兵马粮草不提,单说这些在边疆戍戎的将领一?年的吃穿,便要有百万两?,大奉每年的税收都在养这些兵,但是真正到他们手上的,不过四成左右。”

季妄言说到此处是,锋锐的丹凤眼中掠过几分讥讽:“盛世必衰,层层剥削罢了。”

顺德帝一?心修道?,自从十年前就不怎么理会朝政了,左右大奉这些年一?直风调雨顺,根本没什么战事,他一?个守城之君,打不出去,干脆便在大奉京城内作威作福算了。

早些年顺德帝修道?之前,还广开后宫,三年选两?次后宫,那时候后宫的女人多?的要命,但他就是生?不出什么孩子,满打满算,顺德帝一?共只有五个孩子,三个皇子,两?个帝姬。

后来?顺德帝这身子越来?越败,他就转而去修道?了,朝中大事一?概不理,只偶尔生?了大事,过去看一?眼,剩下的全凭文武百官互相拉扯。

现在这大奉还没玩完,都要靠下面那些办实事的大臣,和他母后坐镇后宫,但凡这朝中出一?个根子不正的贼子,给顺德帝吹一?吹耳旁风,大奉都得乱上一?乱。

比如去岁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出海寻仙的道?士,让季妄言想起就心烦。

也就是那道?士走得早,否则待到他继位,得把那道?士吊起来?一?刀一?刀庖了。

至于后宫出不出祸水倒是不用担心,顺德帝现在那德行,早都幸不了任何女人了。

烟楣听到他说的话,惊的捂住了下半张脸,道?:“贪这么多?!都有谁贪了呢?”

那岂不是将士们都要吃不饱饭了?

季妄言还待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周行止追过来?了。

想到周行止,季妄言心底里涌上一?阵烦躁。

他很不喜欢,很不喜欢这个人。

同为男子,他一?眼就能勘破周行止的表里不一?,和周行止眼底里涌动着的,对?烟楣的渴望——那是雄性猎者的本能,在见到烟楣时,任何男人的眼眸里都会绽出光芒来?。

那种光芒,不停的刺着季妄言,让季妄言每一?刻都会升出几分戾气来?。

他不想动用他的权势来?碾死周行止,这会让他觉得他赢的很空泛虚假,他分明是靠自身的本事征服烟楣的,是烟楣心甘情愿去拒绝周行止的,而不是他从中做了什么。

他喜欢看烟楣拒绝周行止时的眼神,生?机勃勃且锋芒毕露,纵然爪牙没有那么尖锐,但呲人的时候也颇有些看头。

当然,他更喜欢烟楣拒绝了周行止之后,便过来?奔向他的样子。

所以这一?场争斗中,他不想出场,他想做那个一?直神隐在后面的最终赢家?,摆出来?一?张从头至尾都不将周行止放在眼中的脸来?,仿佛根本不在意周行止这个人一?样。

这才是胜利者的姿态,赢的毫不费力。

他也希望周行止聪明点?,能知难而退。

但偏偏,周行止还要过来?。

烟楣本是好奇季妄言所说的贪污案的,但突然间,季妄言停住了脚步,在原地驻足。

烟楣转头去看季妄言。

彼时他们身处于雾松林的石板小路上,季妄言身侧是安静停下的黑色神驹,四周是静谧幽怨的雾松林,季妄言停下步伐,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季妄言平时懒散懈怠时,唇边会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瞧着有一?种早已看遍世间繁华,所以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傲慢,而当季妄言沉静下来?,定定的望着她?的时候,藏在他冷戾恣意的外?表下的沉稳与峥嵘便悄悄探出几分,独属于他的,高位者的气场便悄无?声息的将烟楣捕获。

烟楣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升腾的占有欲。

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

不知什么时候,季妄言身后的马匹缓缓走过来?,站在了烟楣的身后。

周行止赶来?的时候,正瞧见这么一?幕。

那匹高大健壮的黑马立于小路上,横着直接将小路给挡死了,而他看见在黑马之后,一?双武靴逼向玉色浅口履鞋。

健壮的马腹几乎挡住了烟楣的大腿以上的所有部分,他只能看见季妄言逼向烟楣,然后低下头,将烟楣摁在了马背上。

烟楣“呜呜”的叫声在静谧的雾林小路中蔓延开来?。

周行止骤然僵硬住脚步。

他满腹的话和脑子里的思考全都在这一?瞬间僵持住了,只剩下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在远处的马匹之后,季妄言将烟楣抱在怀里凶猛的掠夺亲吻,他身量太高,迫使烟楣攀附他的脖颈,她?的背被牢牢地摁在马背上,烟楣如被扼住脖颈的小猫一?般,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而季妄言那双锐利冷冽的丹凤眼,透过马匹的鬃毛与马鞍,阴戾森然的望着周行止。

——

寂静的雾松林里,夏日燥热的空气与灼热的阳光被枝丫挡拦住,略显潮湿的草木香气在密林中沉淀,烟楣不知道?季妄言为何突然吻她?,但是她?抗拒不了季妄言。

她?被季妄言吻到失魂落魄,身体毒性在渐渐侵蚀她?的脑海,她?听见季妄言垂着眸看她?,用一?种低沉沙哑的语气问她?:“好楣儿,喜欢孤这样亲你?吗?”

第26章 [VIP] 他是头恶狼

烟楣身体?内的毒完全被勾出来了。

她?是一只馋嘴小猫, 经不住任何撩拨挑逗,季妄言拿出一根鱼干吊一吊, 就把她?急的夹着尾巴喵喵乱叫。

她?毫无章法的靠近季妄言, 去乱啄季妄言的下颌,试图继续,但季妄言不动, 只又问了她?一遍。

“好楣儿?。”季妄言加重了捏她?腰的力?道, 问:“喜欢孤这么?亲你?吗?”

“喜、喜欢。”烟楣被他掐的哭哭啼啼,急迫的伸出爪爪去抓他的脸, 试图把他的脸抓下来,继续与?她?亲吻。

她?喜欢与?他亲吻, 他的吻带着他独有的侵略性,魂魄都将被占有,空荡的水囊会被填满,他可以带着她?攀上云巅, 让她?见?到这世间最美的景色。

但季妄言却没有再亲吻她?。

烟楣看见?他的眼眸中闪出一丝亮光,混着得意快慰,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兴奋到头皮都在颤栗。

她?隐约间察觉到不对,但季妄言却不给她?思索的机会, 直接将她?摁在胸膛里?,带着她?飞身上马。

她?尖叫着攀住季妄言的肩膀, 缩在他的怀抱中, 任由他抱着她?纵马离开,她?的肩背与?头撞在季妄言宽厚滚热的肩膀上, 听着季妄言有力?的心跳。

马背的颠簸让她?足尖都紧绷起?来了,季妄言用力?的揉着她?的腰, 像是要把她?揉进血肉里?一般,低头用下颌蹭着她?的额头,他的胸腔里?似乎有一种快活的气息在涌动,所以他说话时,语调都是向上昂着的。

“乖楣儿?,坐稳。”他掐着她?的腰让他坐于他身前,从?后方贴着她?的太阳穴,呼吸急促的道:“孤给你?,都给你?。”

烟楣想起?之前在藏书阁里?的一阵荒唐,顿时红了脸,她?用袖口掩面?,道:“不要叫别人瞧见?。”

他们若是这般从?国子监疾驰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看见?,那她?的名声就全完了。

季妄言现在浑身血液沸腾,便干脆调转马头,带着她?回了国子监的紫竹园。

紫竹园烟楣之前就来过一次,那一次是因为白月明的事情,这一次,是烟楣身上的毒,与?季妄言蓬勃的欲。

季妄言是头恶狼。

他时年二十岁,正是龙精虎猛,不知疲惫的年纪,过去二十年又一直沉迷武道,未曾瞧见?过紫罗兰的芬芳,现在一瞧见?烟楣,就好似陷在了一滩沼泽里?。

他在被吞没。

——

烟楣与?季妄言入了紫竹园的厢房里?后,季妄言的暗卫们便从?暗处退出来,退到了园外。

太子殿下早有吩咐,在太子殿下与?烟楣姑娘独处的时候,不允旁人靠近。

暗卫本以为太子殿下在厢房内最多待一个时辰便能出来,但谁能想到,足足两个多时辰,里?面?都没人出来。

===第27节===

到了第三个时辰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夜幕四合,金乌坠山,太子殿下才从?院内出来,远远地和他们比划了个手?势。

烧水,膳食。

暗卫们便动起?来,风一样扑向水壶与?膳堂。

季妄言左手?提着热水,右手?提着食盒,从?门?外走进来时,烟楣还?在睡。

她?躺在床榻上,裹着季妄言的被子,发丝黏在泛着满是润湿的汗水的肩膀上,一张小脸上泛着嫣红,长长的眼睫微微卷起?,粉嫩的脚趾压在床沿上,探出那么?一点点足尖,明晃晃的刺着季妄言的眼。

夭桃浓李倾城色,当许花间第一流。

季妄言喉头一滚,放下热水桶与?食盒,又走向了床榻。

可怜的小烟楣。

——

一个时辰后,季妄言又叫了一次热水。

此?时已是戌时中了,天上一轮明月探新芽,千点繁星映光华,烟楣被季妄言哄着,一路抱着去浴桶里?沐浴。

她?哭的厉害极了,哽咽着去咬他,又没什么?力?道,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好楣儿?。”季妄言把他这辈子听过的软话全都说了一遍了:“别哭了,小祖宗,是孤不好,孤不该欺负你?。”

烟楣偏过脸去闹别扭,不看他,只抽抽噎噎的哭。

季妄言自知是他将她?欺负狠了,不好好哄一哄,烟楣能哭上一晚上,便任劳任怨的替烟楣沐浴更衣,擦干绞发,又将人抱到塌上,去取了膳食回来,最后将烟楣抱到怀里?,哄着喂烟楣用膳。

烟楣累极了,一见?了膳食,两眼都泛光,把纤细的腰肢吃到肚皮鼓鼓,吃到最后,又被季妄言喂着喝参汤。

参汤味道太冲,烟楣嫌弃的偏过脸,白嫩的脸都皱成一团。

“这是补身子的。”季妄言哄她?:“好楣儿?,喝一盅汤,晚间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