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乐恶狠狠对着叶溪泛道:
“林须臾啊,那个魔界的叛徒。她是你父亲叶啸音亲手所杀,捅了二十多剑啊,多么恨啊!”
叶溪泛捂住耳朵,不停摇着脑袋,“你住口你住口,不要再说下去,不要!”
颂乐的笑声癫狂又放荡,如同魔咒般环绕在叶溪泛周围。
“整个剑崖岛的人,都死在你大发狂性的父亲手里。”
“你一直隐藏实力,不就是怕你那剑神域的天赋败露吗?你怕人发现你是叶啸音的儿子,你一直都知道啊。”
“叶啸音得不到林须臾,就杀了她,就杀了她,哈哈哈哈哈哈!”
这些话如同叶溪泛曾经颈间的铃音,如同他受到魔竹的桎梏,让他毕生也逃不开。
他这辈子都会像孩提时那样,像拖着一条瘸腿过日子,他始终被钉死在过去。
就如同一只被栓在笼中的狼犬,从小挨打挨饿长大,好容易逃出生天,还以为能够自由。
这才发现自己始终有一条折了的腿被栓在铁锁之下,即便铁锁打开,也再无法奔跑追逐自己的所求。
他知道自己曾经对林浅犯下的罪行,荡毒是他亲自传给了林浅。
可他完全不知道,当年剑崖岛上还发生了那些事,就像给他与林浅的未来,永远蒙上了一层阴翳的血色。
“小畜生,你早就该死在剑崖岛上。”
颂乐身体忽而膨胀成一团黑雾,对着叶溪泛的身躯,猛然撞击了过去。
叶溪泛耳边嗡的一声,好像自己被一阵罡风整个穿透了他,身上只觉得有些凉。
可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躯壳,竟意外发现他正跪在原地。
脊背始终无法再挺立,却伴随黑雾带下满身泼墨似的血,哗的涌出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林浅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抱住他的时候,那张永远平静无波的美丽面孔上,像是受到狂风骤雨的侵袭!
林浅蓝紫色的瞳孔猛然瞪大,脸上所有的神经都像在紧绷,紧抿的唇线却仿佛都在颤抖。
叶溪泛从未见过他那么慌乱,似乎再无神明的庄严。
有的人,可以为爱堕魔。
也有的人,可以因爱降下神坛。
“阿粥!!!”
在抱住叶溪泛的那一刻,林浅秉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动用自己毕生的法力……
十字星犹如垂落的骤雨一般簌簌坠下!
又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群,对着颂乐那团黑雾作最后的追剿。
将那团黑雾混杂着泥土砸入深深的地陷之中!
在叶溪泛逐渐空洞的瞳孔里,形成了绝美恢廓的盛大场面。
很幸福吧,竟然可以死在爱人怀里,看一场为他撒下的漫天流星!
亲自惩罚欺负过他的人,弥留于一个被纵容宠溺的永恒的瞬间。
“阿粥!阿粥!!你听着!”
他听见耳畔林浅在哽咽着拼命的叫他,身体已没有任何触觉。
林浅却还在给他输送着真气,一遍遍不胜其烦。
“阿粥,我不信别人,我要你亲口说!”
“别死,别死……无论你做过什么错事,是哪个魔鬼的儿子,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根发丝的,你别死!”
——
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月,转眼间已是严冬。
鹿鸣山上迎来初雪,簌簌落下的雪粒好像盐巴,扑洒在梅花骨朵上。
弟子们在雪中嬉笑打闹,滑一跤也并不觉得痛,只是更高兴的爬起来互相追逐。
“林仙尊。”有人在后头叫住他。
林浅一回头,居然是钟勉。
他也被血契印打中,成了颂乐的契奴。
后来因为林浅将颂乐的人类魂魄完全钉死,而释放了所有的血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