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根本不容他多话,手中驭起了乌黑的十字星。
那阴毒的光芒几乎就要射出去,对准孩子的脖颈刺穿!
“他传染你的东西,每月初一,你自己放血疗毒,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大祭司的声音铿锵,如同冰凌坠落。
“林浅,扔了他,已是我最大的恩赐。”
少年林浅知道父亲说一不二,就是当年的老魔尊,也要听从父亲的指令。
他一万个不放心,把昏迷的叶溪泛放到小船上。
“生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给那船加了几层的防水结界,虽没有他母亲那个光环来的安全,但总归有些用。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但愿叶深往后能平安顺遂,像母亲说的那样,所遇皆为良善之人。
不知为什么,旁观的林浅现在看这一幕,只觉得好笑。
以现在的角度来看,他父亲的确是应该生气的!
毕竟自己冰清玉洁的儿子就这么被一个小鬼染指,还传上了荡毒。
想必能留叶溪泛一条狗命,已经是看在林须臾的面子上了。
他笑着看那风雨飘摇的小船上,小狗儿般的孩子又一次过上了孤苦无依的日子。
后面可能会偷东西吃,会挨打,会满街乞讨,最终才遇到了太凌。
但画面竟突然开始崩裂了,如同琉璃片寸寸断开,发出吱咔声!
最终,魂魄入梦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破除。
林浅脱离了叶溪泛那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看着床榻上少年涔涔的冷汗,还有那一副漂流在海上的没着没落的表情,仍旧有点儿想笑。
啪——
上去给了叶溪泛清脆的一小巴掌,半责怪半宠溺似的说话。
“别装了……你的神识已经归位了,三魂七魄也调理好了。”
叶溪泛:……
少年的嘴唇渐渐咬进去,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睁眼。
他的小手一点点从被子里挪出来,像个小偷儿似的,揣到林浅的脖颈里。
冬日凉丝丝的病弱之人的手,放到林浅的颈窝里赖着,不肯走。
就像个刚从凄风冷雨里跑回来的小狗,需要安慰。
“这是什么意思?”林浅把扒手从自己领子里薅出来,一把给扔回床上去。
少年在床榻上转过身去,冲着里头的墙,一动不动。
说他一动不动也冤枉他了。
毕竟他还抽抽呢!
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滴答到林浅的枕头上。
后头就变成了小声的呜咽,时不时还吸溜几下鼻涕。
这厮是真的很会演戏,撒娇也是很有一套的。
搞成现在这样,都是林浅惯的……
“指望我哄你呢?”林浅问,“孩子的时候,就是小流氓了。”
不过这也不全怪叶溪泛,毕竟自己当时咬他才染上荡毒的。
林浅心道,自己这就又给这孽畜找上借口了……
“对不起,哥哥……我早就想认错了,你知道我发现你也染上荡毒时候,我有多心疼吗?”
“我都恨不得,把我自己的嘴撕了,害您放血放了那么多年,得多少血啊?”
林浅戳戳他抽抽的脊背,他滞了一下,但没敢回头看。
这究竟是谁对不起谁?这哭包委屈的都要水淹床榻了。
林浅没办法……
毕竟将近八十多天的昏迷,这么漫长的等待,他也真的等烦了。
他抻一抻少年发尾辫子上的小红线,语调诱哄又带着骄矜。
“过来。让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