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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抢占 心有猛虎嗅蔷薇(1 / 3)

���U)她没发出半个音节/喉咙却燃着火焰/那少年的呼唤,而今/只愿是梦呓

【9.1】

大三新的学期,雨季见到了康梦。她说为公事来滨洲,顺便来看看她。

康梦长得就跟雨季想象中的一个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五官柔和,气质婉约而知性,有着智慧的眼神。初次见面,给雨季带了礼物,一件她微博中提过名字的品牌背带裙。

“康梦姐,等我长大一些,真希望有你这样的气质。”咖啡厅里,雨季缀着雪梨汁,一脸歆羡地看着对面的康梦。

“呵呵,你到中年后的气质也会不错的,只不过不会是我这种感觉的。”康梦轻笑着说,随意地搅拌着面前的黑咖啡。

“为什么呢?”雨季瞪大着好奇的双眼。

“因为你的幸福和我的幸福之道不同。”康梦说的话,雨季似懂非懂,但是她是真心喜欢着对面的这位姐姐,长发于后脑挽着高高的发髻,略施粉黛,身着素色、剪裁和质地都上乘的连体裤。

两人聊了些日常的生活以及琐事,期间康梦提到,“我平常除了上课,研究下星座塔罗牌,还会写些情感博客,点击率还可以,上过几次首页推荐。”

“好厉害!那不是会有好多人找你咨询些情感问题?”

“有时候会有一些,大多是女士。”

“那是什么原因呢?”

“可能是女性在面对感情问题时,往往比男性更容易投入,以及更难抽离。感情掌控着女性的大部分情绪,理性就落了下风。于是,相比较而言,更理性些的男性,在脆弱的女性眼里,就显得薄情了……”

雨季认真地聆听着康梦的分析,其实这类感情道理,早在网络、电视和书籍杂志上,看过不少,内容大多相似,与其说她被这些道理吸引,而不如说吸引她的是康梦本身的优雅谈吐。

期间,康梦的手机铃声响起。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拿出手,跟雨季示意后才接起,

“喂?”

“对……我在外地。”

“现在在用餐。”

“跟一个朋友……嗯,特地过来看看她——一个很聪明可爱的女孩。”

……

康梦的声音始终温柔有礼,雨季看着她纯净美好的侧脸,在听到“朋友”“特地”等字眼,听到她跟别人郑重正面对她的介绍,心里温暖涌动。

虽然她们年纪相差那么多,但她一直以平等的姿态与她交流,这是她不世俗的成熟之处。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往往大得超出想象。

雨季默默地想,自己到了那个年纪,也要似康梦这样优雅笃定,千万不要成为像母亲那样的家庭主妇:庸碌地忙着家务琐事,最爱的事就是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老公和子女各种坏毛病。

【9.2】

见过康梦之后,雨季迫不及待地在宿舍里,与江蕙她们分享了自己的感慨,

“我终于相信了杂志里的话——每个阶段的女人都有自己的美!”

“真的,你们见过康梦之后就知道什么是知性和优雅了。”

江蕙她们不以为然,继续埋头打游戏。雨季顿感无趣,“你们这群没追求跟蹉跎人生的女人。哼,我拿合照去刺激程程,也给她励志励志下……”

“程程?她现在应该没空搭理你吧。”李伶俐闻声,难得开腔了。

“为嘛?”

“看你样子就不知道,她现在可是入围了滨大历届牛人总榜——她把箫公子搞定了!”

箫公子?雨季的记忆库里出现一个盲点,瞬间灵光一闪,脑海里浮现一个穿着夸张宽T恤吊裆裤的瘦小身板,再加上板寸头与耳钉,活脱一个放在街边就会挨揍的艺术家形象。

话说这箫大公子是滨大红人,他所做的牛事不计其数,最让他爆红的一件事莫过于,连续地给计算机系的一系草,送早餐、送礼物,结果把人家男生吓得好些天不敢独自出门……

传说中,他可是滨大“最弯”的男生啊,难道现在被程程硬生生地“扳直”了?

带着巨大疑问和兴奋难捺的八卦心情,雨季飞奔到5楼,闯进程程的寝室时,她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妞儿,你来了啊。”因为正画着眼线不方便,她只对着雨季转动下眼珠打招呼。

“亲爱的,我听说你跟箫公子勾搭上了,不是真的吧!”

“真的啊,正打算跟你说。”

“啊?!”

“晚上一起去吃饭,介绍你们认识。”程程淡定地画好眼妆,正面直视着雨季,

顿时,雨季被她霸气的眼神给震慑住了,默然答应。

箫大公子名为箫世宇,今天他的衣着还稍微正常,手绘T恤加黑白条纹中裤,除了头顶像小怪兽的发型稍微过潮了点。

虽说他请客的地方是贵得死、难吃到爆、看起来非常自在实际一点也不自在的法式西餐厅里。

俯对着油腻腻的鹅肝,雨季鼓起勇气切了一口艰难地吞下去后,再也没有魄力拿着刀叉切第二刀了。

她心里唯一的信念是,“我宁愿挨饿一小会,也不要回去翻江倒海地呕吐。”

“雨季妹子也是我们学校的?长得倒挺别致嘛。”箫世宇大口咀嚼着肥厚的鹅肝说,他的大眼虽然极力瞪着,但雨季总产生他没有直视她的错觉。

听到“别致”二字时,她的心里又抖动了两下,不带这么形容的,心想如果这不是赞扬的话,那么箫大公子你更别致。

“雨季是我们环艺系的小才女,早先跟你说过的。”程程在他面前表现得还算收敛和斯文,比起平日的疯癫来说。

“你家里的人都是做什么的哇?”不料箫世宇略过程程的话,突然开口问雨季。

“我爸是靖江机电厂的退休工人,我妈是家庭主扫。还有,还有一个哥哥是在当地电视台做摄像。”雨季感觉这个箫世宇阴阳怪气的,怪吓人的,他一问便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哦——”箫世宇拖长着字音,圆脸一转,像在回忆像在沉思,“摄像我懂一点,不过那个行业也蛮苦逼的,像在滨洲这种省会城市,普通的电视台摄像的就三四千来块,连房子都难供,更何况在你们靖江那种小地方……”

雨季猛喝了口水,没有做声。她看向程程,发现她在回避她的眼神。

人总以相同的气质而吸引人,而势利或纯善的人,一下就能辩别,安妮宝贝也说过类似的话。雨季一看到他的样子,就不喜欢她,她生平最讨厌势利,肤浅又自大之人。

原来这个二世祖比传说中更讨厌!真不知程程看中他哪点(雨季忽地想起,好像这个问题程程也问过她,这个问句真是闺密经典台词排行榜前三啊)。

总之为了程程,她也要忍。

接下来,箫世宇喝着红酒,开始在两人耳边喋喋不休,他竟然在细数他的家族成员!貌似都是很光鲜的职业,什么商会主席,某局公务员,人民医院主治医生呐……

他像个女人,而且像个很世俗的女人。

雨季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地吐槽,吃饭的整个过程都是扶额状。

人跟人差别原来这么大,同样是教师子女,雨季想着高中化学老师的儿子,家教极严,从来都是规矩的传统服装,从不让他在外面吃饭。有次他贪吃街边炒粉,被化学老师抓到后,好一顿暴打。还有初中某老师的女儿,课余时间都是在父母的补习中度过,接连跳极,早早地形成了高度近视。

雨季也不是比较哪种方式更好,就是感慨下箫大公子给他开的眼界,她不会再认为全世界的教师子女都是在严厉刻板的环境中成长的。

【9.3】

饭局终于在箫世宇“科研所的表姐”的话题后结束,一餐饭,虽面对美味,却吃出筋疲力尽的感觉。

趁着箫世宇去车库开车,雨季没忍住质疑起程程,“我实在想不通哈,自命不凡的白程程姑娘,竟然会落在箫世祖这样的人手里——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他其实还不错吧,我是说硬件(客观条件)。”程程不以为意,顿了顿,望着雨季,“雨季,我不像你——我觉得自己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像你对蓝庭的那种付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我无法做到对一个无私的好。”

雨季凝视程程,咀嚼着她的话,觉得她说的是百分百真心话,至少她目前的状态是这样的。在某种程度上,开朗奔放的程程,相当的自私,她调戏、勾搭过很多男孩,但雨季从没见她为感情、为谁要死要活过。

她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离开谁都能活得了的女金刚。

一个人要做到这样,只有一点,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绝对地对自己好。

“好吧,既然你觉得适合就可以了,我只要你开心就好啦。”雨季晃晃头,“蹭完饭我要溜了,你们自己活动吧,再听他说下去,我估计会疯的。”

程程哈哈大笑,仿佛好朋友抱怨的不是自己的男朋友,而是毫不相关的人一样。

雨季走后,程程坐进箫世宇的车里。等她坐定,箫世宇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间。

瞬间,她的背僵了两下,但马上恢复,神色自若地与对方谈笑。

白程程的心情其实很糟糕,虽然吃饭的过程中她一直表现淡定,雨季吐槽箫世宇时她也一笑置之,但经由雨季在心里这一搅和,她对箫世宇从无感到反感了。

她也讨厌他花哨而幼稚的装扮(即使自己平常装着也还花哨,但自我觉得是风格是时尚、而他是雷人)、爱吹嘘的嘴脸。

她不知道,当她跟雨季说,她跟她不一样,她不能像她一样对别人好时,雨季是什么样的感想,但她自己的心里是酸楚凄凉的。

对,是酸楚凄凉。而不是伪文青们,矫情地以某种肉麻的句式故作呻吟。

认识箫世宇的那天,她也像今天一样心情糟糕。

放学后跟家里打电话,父亲的怨气和酒气从千里外的高空速递过来,“你TMD的胡秀青又在打牌,MD她上个月才把所有工资买马(一种黑市彩票)输光了。等她回来,看我不揍死她……”

父亲口齿不清地在电话骂骂咧咧,程程没有意外,因为习惯了,所以心凉而疲倦,“爸你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我打电话给妈,说下她。”

应付完父亲后,程程拨通母亲的号码,电话里传来麻将碰撞和人群高声吆喝的声音,接到女儿的电话,胡秀青的第一句话是,“五条?碰!”

第二句是,“程程,打电话有什么事?我在打牌呢……”

“喂我说咱能不打牌吗,咱能跟爸好好过日子,开个小店啥的……”

“等等——胡了!哈哈,自摸清一色!”手机里母亲的兴奋叫嚷声,将程程准备好的一通话,完全压抑住去说出来的欲望。

“妈,我没有生活费了,你能转点给我吗?”

“要钱了就知道打电话给我了?你问我要钱吃饭,你爸问我要钱喝酒,我找谁要钱去?等我死了看你们问谁!对了,你不是一直在酒吧卖酒吗,可以接着卖啊——”

不等那边将话说完,程程愤怒地将电话猛地切断,胸膛因为难过气愤而起伏不平。

卖酒。她的妈妈竟然叫她继续去夜店做啤酒促销女。

程程揉揉酸酸的鼻子,想哭去没有流下泪来。念中学时,因为无法忍受整日打麻将的妈妈、整日酗酒的爸和他们无休止的打闹,为了好好学习,她请求远嫁在南方小城靖江的姑姑家寄住,姑姑家也不是很富裕,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还好日子安宁。

一开始,爸妈还会在程程的要求下,寄过来部分生活费,渐渐地就时常忘记,总要程程去讨要,每次要钱都免不了在电话里被一阵苛责。

姑姑一家再怎么善良待她,但自身难保,也没到会倾自己的力量养活她的程度。

在姑父几次跟她说物价上涨家里生活拮据,暗示她多交些生活水电费时,程程咬咬牙,去夜店找了一份啤酒促销的工作。

白天上完课吃过晚饭没多久,她就开始准备。每天晚上,她画着大浓妆,穿着紧身的衣裙,踩着高跷一样的鞋,出没在噪声震天的酒吧里。

“先生,需要来点啤酒吗?味道很劲的哦。”程程眨着大眼睛,卖力地笑着。

“哈哈,很劲,有多劲呢?”中年发福的男人,一只手拎一点啤酒盖,一只手顺势拢过她的腰。

“先生,这得您喝过才知道哦。”程程巧笑倩兮,握着男人的手将碑酒一起提起来。她总善于发现潜力顾客——那些面相猥琐,身材缺陷比较明显的中年男人,往往最容易得手。

【9.4】

不像别的啤酒促销女,可以工作到天亮。她白天要上学,一般凌晨一点左右收工。因此,为了赚钱,她比别人要更卖力。

陪客人喝酒、不时被揩油……这些对她而言都能忍受,而“夜店碑酒促销女”这个头衔却是压在她心底的一座大石头。

她又何尝不想快乐、单纯、清清白白的成长呢,没事发个小呆,逛个书店花店,看看电影弹弹钢琴什么的的……

天知道,她多么强烈地渴望成为那些家世良好,温柔可人的富家小姐,就像是同班同学朱砂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