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做了一年同学,可赵晓栩跟欧阳齐宪接触并不多。
在她的眼睛里,欧阳齐宪更是一个稳重、沉默、不甚张扬的人。
许多时候,甚至不大合群。
“也许,每个人在集体中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带了些面具,或者绑束了些具有攻击性的保护色。”赵晓栩这样想,“也许只有在他自己的天地里,才能看到他更真实的一面,甚至每个人都抹之不去的小孩子气。”
都准备好了,齐宪主张坐公车进市中心,说是会凉快些的。
欧阳齐敏坚决反对,就说:“坐什么公车,我们骑着自行车多自在。你们把车子往我那一撇,然后爱怎么逛就怎么逛。现在刚早上,太阳都未叫热呢,你叫什么热。你们看外面的树梢一直在动,早上吹吹风多么舒服。”
赵晓栩也支持骑车,说是坐在车子上吹早晨的凉风,跟坐在车上吹的感觉不一样。
齐宪脾气较倔,本来不想骑车就偏不要骑的。
现在争不过两张嘴,怏怏不快地把两辆自行车推到屋外。
等了好一阵,方见两人说笑着缓步出来,齐宪肚子里闷气胀得更鼓了,他一声不吭地夹起一辆就要先走。
齐敏见状,知道他在使着性子,就喊道:“你一个大男人的,难道叫我们两个骑一辆吗?你支出那么的力气用在生闷气上,就不愿为我们浪费一点?”
齐宪在外人跟前最要面子,果然停了下来。
他双脚支住地面,转过脸,瞧见赵晓栩正难受地低着头,心中终究不忍,也顿觉散尽了闷气,就柔声地说:“小栩过来吧,坐在我的后座上。”
待欧阳齐宪从桐花路的晨鸣里一路走去,他才明白先前的那头“倔驴”多么可怜。
可怜得差点错过了这一天,这每一天在他的生命里都应该留下的独特的记忆。
太阳似乎仍在摇篮里面,只散出柔朗,清凉的细光,透过梧桐树的千万只手掌,洒满一路。
上了人民东路,齐宪脑袋里塞满惊心动魄的昨天。
可是,现在回想的状态里,只觉得有趣,好笑,并无两个女孩子目前心里徘徊着的少许不安。
齐宪笑话她们两个说:“紧张啥嘛!‘曼哈顿’离这还有三、四里地呢,他们总不至于有事没事,方圆好几里地的天天等我们吧!再说,果真碰巧遇着了,大不了嘛也就……跑。对了,说不定就要遇着刘慧了,只可惜今天没叫上满义。呵呵。”仍是无所谓地自嘲自乐。
到了酒店大门,李腾飞刚好的出来。
他一直在候着,大老远的就招晃着手。
跟赵晓栩客气一下后,他说:“中午如果逛累了,不想回去话,就在咱酒店里吃,我要大方一回,午饭由我请。”
齐宪不失机地先付了“单”——道声谢。然后,他们把自行车停放在了酒店的后院内。
这条街是江城的象征,就好像“南京路”是上海的金字招牌一样。
在人民路上,看到最多的是泊着的名贵轿车,一张张兴奋的脸。
不过偶尔也能遇着一张依偎在街角、天桥下弯处的,用自己的命运来抵换社会同情的,同样兴奋不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