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坐在马车之上,心道不好,与沈涵之目光相触之时,桃花便知这个男人认出了自己。
最初的惊慌过后,桃花静下心来,叹了口气:该来的,总该会来。
桃花以最快的速度遣散了其他侍卫,只留了那天陪她看晚霞的四个侍卫还有陈润、茜草。
桃花知道范夜白会来,没有想到他来的比桃花预想得更早一些。
没过几天,桃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睁开眼,就看见坐在房子中间椅子上的范夜白。
范夜白好像瘦了一些,穿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青衣,青衣是云纹银丝绲边,倒也不显沉闷。
范夜白看到桃花醒来,脸上没有表情。
桃花看到范夜白,也没有半分惊惧,仿佛当年他们在桃花巷里,范夜白远行归来,桃花她刚醒,懒得梳妆模样。
桃花娇软地叫了一声:“公子,你归来了?”
范夜白本来脸色阴沉的脸,听得桃花这一声公子,终是软了下来,他站了起来,慢慢朝床走去。
帐子落下,帐中喘息和呢喃声不断传出来。
站在外面的来喜手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闭着眼,抬着头,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范夜白这晚,拥着桃花,睡得极好。这些年,昨天晚上他睡得最好。
第二天醒来,桃花赖床,范夜白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笑道:“天寒,你多睡会。”
范夜白没有问桃花过去,桃花也没有提范夜白的从前,两人如当年在桃花巷中最亲密的那般。
房子很高,结构朴实厚重,桃花起床,站在门前,从院门看过去,只见一道一道的门,前面根本看不到头。
桃花根据房屋结构判断自己还在西北,西北能住上这么高深大屋子的,不是高官便是巨富,她还是被范夜白囚了起来。
桃花没有半分惧意。
这高墙大院,广深寒。
有一个哑巴丫环,一个婆子服侍着桃花,院里吃穿用度皆不差。
桃花的小院应该是居中,方方正正,对门是个厅堂,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室,门边两间小耳房,丫环和婆子住在耳房。
范夜白白天不都在,每日晚上回来,没有情话,并不多言,只是死命在桃花身上折腾,不知停歇。
范夜白一出门,那大门便会落上锁,边上有个侧门,往里送茶水饭菜。
桃花轻轻笑了:和冷宫真的很像。
桃花无所谓:哪里被关不是关,皇宫是个囚笼,这里也是一样,被谁囚不是囚?从此后,李贤和范夜白无论怎么争斗,我再也不用操心了,一切由他们去吧。
桃花无聊便看看书,绣绣花,范夜白回来给他煮煮茶。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要过年了吧,桃花的院子,大门洞开,来喜带着人,来房间挂红灯笼,摆了几株龙柏,在厅里摆了红梅的花瓶,书房插上了腊梅花。
桃花的房间全换上了红色的帐幔和被套子。
桃花静静地看着来喜,眼中有泪。
来喜和范夜白差不多高,西北的风霜、几年军营的训练,他的皮肤黑红,粗犷且壮实,不再是以前和桃花头碰头在灯光下读书时的细瘦模样。
来喜没有抬头看桃花。
桃花却静静地看着来喜。
桃花叫了一声:“来喜,你送的钗簪我可喜欢了,可惜我没有带在身上,你知道不?那桃花钗我用来自卫,戳伤了来害我的人的眼,你最先送我的那簪,我一直带着的,可惜最后用来换了我一条性命。”
来喜转头,看着桃花,眼里有泪,向桃花行了一礼:“夫人安好,来喜甚喜。”
桃花挤出一个笑:“来喜,看到你现在很好,我真的很开心。”
桃花垂下头,从来喜身边经过,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