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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3 / 3)

周连勋说:“伤成这样,我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你当时都跟我说那栏杆坏了没换好,我还硬要坐着。”

程易璘:“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吧,程易璘,就这样吧,”周连勋对上程易璘的视线,轻叹,“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好不好?”

程易璘沉默了,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小勋,让我来照顾你吧”

周连勋拒绝:“不行,这就不麻烦你程大少爷了,我自己会找护工。”

程易璘:“之前我跟着护工一起照顾爷爷,我有经验,也能算是护工了。”

周连勋有些烦躁:“不是,程易璘,你听不懂好赖话是不是?我说了不用你管。”

程易璘问:“那你要找什么样的护工?你连住家保姆都不愿意请,怕被打扰,你会让一个外人照顾你?”

周连勋被问住了,他撇开脸说:“反正不关你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给我出去。”

程易璘不走,反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

周连勋气得想拿枕头砸他,但一动伤口就扯着疼,他瞪了姓程的一眼,慢慢躺下闭上了眼。

周连勋想睡一觉,却怎么都睡不着。麻药劲渐渐褪去,手上和脚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他起初还能忍,后面实在是忍不住呼痛出声。

“小勋,你怎么了?”程易璘听见忙起身查看,他按了床头的服务铃,又伸手轻轻安抚,“是太疼了吗,没事,医生马上就来了”

周连勋本来就疼得心烦,一听见程易璘的声音更烦了,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把程易璘安抚着他的手拉到嘴边,狠狠地咬了上去。

程易璘疼得倒吸气,他没有把手挣开,语气轻哄地说:“没事,没事”

直到医生来了,周连勋才松口。

看着程易璘手上被他咬出来的深深的牙印,他心里莫名有些爽快。

医生建议他吃药缓解,药起效慢,周连勋吃了药后,伤口依然疼得厉害,不过比刚才要好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了,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来送手机的。”

周连勋的手机落在公寓里了,怕有什么要紧事,他联系物业的管家帮忙找了个人送过来。

程易璘开门去拿手机,一看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小勋,连阿姨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要不要回一个过去?还有几个应该是你公司的人打来的。”

周连勋的伤口还有点疼,他实在没精力处理这些事:“你先帮我给我妈回一个吧,就说我临时出差了。”

“好。”

程易璘给连蕙回电话,接通后打开了免提——

连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小勋啊,我去你公寓看你发现没人,你这一上午去哪里了呀,怎么妈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连阿姨,是我,”程易璘说,“是这样的,我和小勋临时出差了,他还在开会,手机在我这,我看您打了好几个电话,就想着跟您说一声,您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吗?”

“这孩子出差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也没有什么大事,”连蕙问,“易璘,怎么是你和小勋一起出差的呀?”

程易璘和周连勋对视一眼,回答:“是有个影视的项目,我也比较感兴趣,就一起去了。”

“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程易璘想说个日期,周连勋对他摇了摇头,他心领神会,立马改口,“我也不太清楚什么时候能回槐州,因为后续好像还有事情”

连蕙:“好吧,那易璘你让小勋忙完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连阿姨,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周连勋舒了口气。

幸好暂时糊弄过去了,要是他自己回电话的话,可能没有程易璘回的效果这么好。

反正程易璘都帮他回了妈妈的电话,周连勋索性用人用到底,又指示程易璘去帮他处理公司的事。

程易璘确实好用,一点就通。

交代完事情,周连勋躺着睡了一觉。

五点多的时候,看护把晚饭送了过来。

程易璘将病床摇起来,支好餐桌,一一把餐盒打开,周连勋正想去拿筷子,被程易璘抢了先。

程易璘用筷子夹菜,拿勺子把菜和饭舀起来,送到了周连勋的嘴边。

周连勋却不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右手还好好的,你放下,我要自己吃。”

程易璘:“你乖乖靠着吧,乱动容易扯到伤口。”

周连勋:“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

程易璘依然举着勺子,温声说:“再不吃就凉了。”

周连勋勉为其难地张开了嘴。

从小到大妈妈总是想方设法地不让他挑食,他也自认为是个好养活的主,山珍海味能吃,路边摊也能吃。

可这段日子,程易璘天天变着法给他做饭,把他的嘴养叼了,而且这医院的饭确实不好吃。

周连勋尽力吃了几口,就没有了胃口。

程易璘问:“怎么了,是这的饭不好吃吗?”

周连勋如实说:“没有你做的好吃”

程易璘提议:“要不我去他们厨房看看有没有食材,给你煮碗面吧。”

周连勋是想吃面,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尽量平淡又勉强地说:“好吧。”

程易璘去医院的厨房煮了碗面回来,周连勋大快朵颐地吃完,满意地拍了拍肚皮。

程易璘说:“小勋,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我推你去花园里散散步吧,刚好看看夕阳。”

周连勋在病房里闷了一天,确实需要透透气,就答应了。

这安康医院偏向疗养院的性质,花园修建得格外好。

或许也是得益于地处南方,即便到了冬季,树木依然繁茂,里面甚至用绿植搭了一个小型的迷宫。

周连勋让程易璘推着他在迷宫里逛了一圈,身处其间,闻着若有似无的草木香气,真是让人身心舒畅、放松愉悦。

此刻,夕阳即将西下,余晖洒在树叶上,给碧绿的叶子镀了一层淡淡的浅金。

周连勋示意程易璘停下,他看向天边火红晚霞,慢慢地说:“我记得有一年,我妈、小姨和奶奶带着我、你、连峻还有程易璘去海边度假,我们一起玩沙子玩水,一起看日出日落”

“那时候,你说你不喜欢日落,喜欢日出,我问你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就被连峻那小子打了岔。”

“我后来又问了你一次,你只是笑了笑没有说原因,你现在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程易璘没想到小勋会提起这事,他想了想说:“因为我觉得日出代表了新生,日落代表了泯灭。”

“可是,没有日落哪来的日出呢?”周连勋借机化身“哲学家”,旁敲侧击地劝,“我觉得日出日落就像是人生起伏的节点,我们会迎来黑暗,也会迎来光明——”

“在日出日落中,我们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天过去,一天天淡忘,最终一切都会过去的”

“程易璘,我希望你能放开一点,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耿耿于怀。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放开了”

“不会的,”程易璘握紧了轮椅的把手,手背上的青筋凸显,“有些事已经刻入骨血了,就算一天天过去,那痕迹也会一直在。而且小勋,你敢说你放开了当年的事吗?”

“你——”姓程的不听劝就算了,居然这样反驳他,周连勋闭上眼缓了缓,“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程易璘:“好。”

回病房后没几分钟,李安洲带着提果篮来了。

“小周总,景望他还在开会,晚上不能来看你了,他特意让我买些水果来。”

程易璘接过果篮,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周连勋说:“洲洲,你不用替程景望说好听话,他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会想到这一出,这果篮肯定是你买的,以后不准带东西来看我了啊,太见外了。”

李安洲走到病床前,笑着说:“瞒不过小周总啊。”

“那是,”周连勋偷偷瞄了程易璘一眼,然后放大音量,装得理直气壮地说,“洲洲,你今天为了我的事这么跑来跑去的,我请你喝奶茶,表示一下我的谢意。程易璘,你去医院对面的那家奶茶店——”

“小周总,不用麻——”李安洲刚想推辞,周连勋背地里戳了他一下,还冲他眨了下眼,他明白了,改口说,“那麻烦了”

程易璘来回看了看两人,问:“你们要喝什么口味的?”

周连勋说:“就它那的招牌奶茶吧,洲洲,我跟你说,那家店的招牌奶茶可好喝了。”

李安洲干笑了声,配合地说:“这样啊,那我今晚真是有口福了”

等程易璘离开去买奶茶后,李安洲特意在门口看人走远了,才回来问周连勋:“小周总,你支开程易璘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啊?”

周连勋问:“小赵醒了吗?”

“医生说他已经醒了,”李安洲懂了,“你是怕程易璘不让你去看小赵吗?”

周连勋叹了口气:“我是怕他知道我去看小赵,又发疯只能把人给支开了。”

李安洲想起早上在公寓里看见赵知遥的场景,仍心有余悸:“小周总,我印象里程易璘明明是个很温和有礼的人,真是难以想象他会把人打成那副样子。”

周连勋:“我也没有想到”

李安洲扶着周连勋坐到轮椅上,推人去了隔壁赵知遥所在的病房。

赵知遥正躺在床上输液,听见敲门声,他说了声“请进”。

一看进来的是坐在轮椅上、左手左腿都打了石膏的周连勋,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泪水瞬间冲上了眼眶:“小周总,你怎么是程易璘吗?”

“不是,”周连勋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赵知遥不相信,抹着眼泪说:“肯定是因为我,你们起了冲突对不对?”

“不是,”周连勋故意把声音变得严肃,“不准哭了,我来是跟你谈正事的,你和我详细说说你那经纪人汪勇平是怎么对付你的。”

赵知遥擦干净眼泪,略带迟疑地看了看周连勋身后的李安洲。

周连勋注意到:“没事,他——”

李安洲识相地插话:“没事,小周总,我去外面等你,你好了的话就叫我。”

说完,李安洲直接走出了病房。

赵知遥把汪勇平让裴盛途骗他去酒店,拍他裸br照,还有逼他去讨好大佬的那些破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周连勋听了,若有所思地说:“他当初签你,应该就是看中了你的长相,想着能用你巴结那些喜欢权br色交易的恶心人。”

“对,”赵知遥有些愤懑,“他要签我的那天借口有剧组要确定人选催我快点决定,就是怕我发现不对,不想给我考虑的时间。”

周连勋问:“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你如果想和公司解约的话,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小周总,”赵知遥不敢相信,“我早上做了那样的事,你还愿意帮我?”

周连勋安慰说:“那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听这话,赵知遥又红了眼眶:“小周总,谢谢你”

周连勋:“我不是说了,不准哭的吗?”

“好,”赵知遥破涕而笑,他缓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小周总,那我解约后能签到你的公司吗?”

周连勋是有这样想过,但他没想到小赵会主动提出这件事,他提前打预防针:“我那娱乐公司关于艺人经纪的部门还没有正式成立,可能会不太成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勋盛娱乐随时欢迎你。”

赵知遥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介意,能签上小周总的公司,是我的荣幸。”

周连勋看着赵知遥的脸肿得不成样子,他不由得皱起了眉,程易璘下手真的太重了

他嘱咐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关于裸br照、解约其它什么的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你记得跟剧组那边请好假,也先找借口稳住你的经纪人和公司。”

赵知遥:“好,我知道了,谢谢小周总。”

“至于”周连勋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最终还是咬咬牙说了,“程易璘打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追究了,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在看心理医生,他自己应该也没想到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我在这代他向你道歉。”

“不用,我其实能理解他”赵知遥问,“小周总,你和程易璘是在一起了吗?”

周连勋否认:“没有,我跟他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赵知遥也不多问了:“没事,小周总,你也好好养伤吧,我的事情不着急。我就跟他们说我出车祸了,短时间内汪勇平应该也不会再拿裸照来威胁我。”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你有事的话,可以随时来”本来周连勋想说“来隔壁找我”,但一想到小赵可能会和程易璘碰上,他及时改口了,“随时发微信给我。”

赵知遥:“好的,小周总,你也回去休息吧。”

该走了,周连勋喊李安洲进来:“洲洲,我们聊完了,你进来吧。”

只听病房的门一开一关,有脚步声渐渐走近。

周连勋留意到床上的赵知遥看着他身后,那神情瞬间变得有些惊恐。

周连勋不解地向后看去,不由得心里一惊——来的人怎么是程易璘?!

程易璘走到赵知遥的病床前站定,他面无表情,那灰蓝色的眼眸深邃无比,平静得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这状态太奇怪了,周连勋怕程易璘闹,抢先开口:“你来干什么?小赵要休息了,我们先出去吧。”

程易璘说:“我是来道歉的。”

不等人反应,他对赵知遥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把你打成了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这语气很平,平得连情绪都听不出来,似乎是在有意克制着什么。

见到程易璘,赵知遥仍然有些害怕:“没、没事程总,你不用太在意”

周连勋看出程易璘的不对劲,又说:“小赵都说没事了,程易璘,我们走吧。”

程易璘没有理他,连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对赵知遥说:“你的医疗费用我会承担,另外我会给你三百万的精神损失费,其中的两百万你可以用来跟你现在的经济公司解约,剩下的一百万,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解约后,我能找人帮你成立属于你自己的工作室,这样,你就不用受到经纪公司的制约了。”

“上述条件,你如果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签和解协议。”

周连勋听着,程易璘给出的条件比他刚才跟小赵谈的丰厚多了。

他实在是没料到程易璘居然会提出帮小赵开工作室,相较于签公司,艺人开工作室确实自由很多,而且还不用跟公司分成,赚得也多。

他其实是希望小赵能答应程易璘的,除了条件丰厚这一点,还有就是程易璘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希望小赵能有点眼力见,就算不想答应,也先认下来暂时稳住程易璘,万一姓程的要是再发疯,他这断胳膊断腿的真是经不住折腾了。

赵知遥看了周连勋一眼,下定决心说:“程总,谢谢你的好意,就是我不太会经营,我没有开工作室的想法,而且我刚才已经和小周总谈好了”

小赵这人有时候就是太耿直了,看程易璘眸光一沉,周连勋心叫不好,提醒说:“小赵,不会经营没事,程总能找人帮你经营的”

赵知遥听不进去,坚定地说:“小周总,我就是想签到你的公司。”

“我不同意,”程易璘冷了脸,他直视赵知遥,眼眸里威慑尽显,“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赵知遥不知道那来的勇气,硬是和程易璘对视说:“不考虑了,我已经想好了。”

程易璘眉头一皱:“你——”

“程易璘,”周连勋看情况不对,打断他,“小赵已经决定了,他还要休息,我们就先走吧。”

程易璘握拳深吸一口气,他定定地看了周连勋一眼,过来推小勋出去。

病房外,李安洲提着奶茶惴惴不安地等人出来,刚才程易璘回来时的表情着实吓到他了。

看程易璘推着周连勋出来了,那明显的低气压让他心有余悸。

他硬着头皮迎上去解释:“小周总,刚才你叫我的时候,程易璘直接进去了,所以我”

周连勋安抚:“没事洲洲,你先去贵宾室里休息一下吧,我和程易璘有事情要谈。”

李安洲担忧地看了两人一眼,可他这个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说:“好吧。”

程易璘把周连勋推回病房,两个人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到病床前,程易璘照旧横抱起他,这次却迟迟没有把他放回床上。

两人僵持了一会,周连勋忍不住说:“放我下来。”

程易璘像是没有听见,抱着他纹丝不动。

周连勋问:“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程易璘说,“你什么意思?故意把我支开,就是为了去见他。”

“我是怕你跟他又起冲突,”周连勋不耐烦地说,“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你别碰上小赵的事,就跟条要发疯的狗一样。”

“疯狗吗?我觉得我已经很克制了。”

周连勋阴阳怪气地说:“是,你确实很克制了,我如果不拦着,你是打算逼小赵答应你的条件吗?”

程易璘承认了:“我确实是想想办法让他答应我的条件,明明我给出的条件更好,他为什么偏偏想签你的公司,安的是什么心思,不用我多说吧。”

“你不要说别人,你呢,你安的是什么心思?”

“我安的是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程易璘直勾勾地盯着他,把他抱紧了。

“臭不要脸的,你放我下来!”

“我不放。”

“你有病吧,”周连勋没有办法,他现在断胳膊断腿的,想挣扎也有心无力,“程景望不是说你去看心理医生了吗?我怎么觉得你的状态更不对了?”

“心理医生说我一直太压抑了,可以尝试着释放情绪,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不是,程景望给你找到是心理医生还是煽风点火的人啊?他也没让你这样面对吧。”

程易璘被这句话逗笑了:“我发现有时候情绪外化一下,会更让人在意。”

周连勋把话扯回正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小赵想签在我的公司,我会尊重他的意愿。”

“我不同意。”

“你谁啊,我要签谁用得着你同意吗?”

“是,不用经过我的同意,”程易璘的脸色沉了下来,“只是我现在一看到他,就想起早上他穿成那样在你的公寓里”

“别说了,”周连勋再次强调,“我跟他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我说最后一次,你爱信不信。”

程易璘把小勋放回床上,让人躺好,他沉默了一会,说:“我看到你在找护工,这样吧,只要你同意我做你的护工,让我来照顾你,我就同意你签下赵知遥。”

姓程的怎么知道他偷偷联系护工的事?周连勋愣了半秒,质问:“你在我睡觉的时候翻我手机?”

程易璘解释:“是你让我帮你处理事情,那个家政公司那边给你发消息,我不小心看到的。”

周连勋不理解:“哪有你这样上赶着当护工的?”

“因为是我害得你伤成这样的,我想负起责任,”程易璘问,“所以可以吗?”

“我说过了,不是你害得我,是我自己要坐上那个栏杆的。”周连勋说,而且让程易璘当他的护工,每天贴身照顾他,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程易璘坚持:“小勋,如果你想帮他,就同意我的提议吧,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后悔他的选择。”

听到这话,周连勋第一反应是:“你不会,你不是那种人。”

程易璘微笑:“原来你一直把我想得这么好吗?可是回国后,我已经违背了很多次原则了,也不差这一次。”

周连勋瞪他:“你是在威胁我吗?”

程易璘:“不是威胁,是商量。”

周连勋思索着,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个折腾人让人知难而退的办法,他先答应了:“好啊,你可别后悔,程护工。”

程易璘笑问:“这是我的提议,我为什么会后悔?”

周连勋漫不经心地用右手扯开衣领,露出了锁骨下大片白嫩的肌肤:“那程护工,我有点出汗了 ,睡前你帮我擦拭一下身体吧”

程易璘的笑僵在脸上,旋即背过了身,告诫说:“小勋,你别惹火上身。”

周连勋很满意看到程易璘那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表情,嘚嘚瑟瑟地说:“程护工,我是病人,请问怎么会惹火上身?倒是你,别忘了作为护工的职业道德,不该有的想法就不要有。”

程易璘:“我”

周连勋:“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不要逞强。”

第59章

程易璘沉默了,继续背对着周连勋站了一会,然后转回身大大方方地直视病床上的人:“我当然做得到。”

姓程的居然这么快调整过来了,让人知难而退的计划失败了,周连勋有些遗憾。

不过没关系,程易璘不是硬要当他的护工么,他以后多的是机会恶心人。

就看姓程的能忍到什么时候了。

周连勋正想着有没有其它什么招,程易璘忽然俯下身凑近。

周连勋躺在床上退无可退,努力地要往旁边挪:“你、你干什么?”

程易璘对他笑了笑,伸手把被他拉开衣领给拉回去了,还哄小孩般煞有介事地轻轻拍了拍:“小周总,我现在是你的护工了,你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这回轮到周连勋不自在了:“你有病吧,别跟我在这阴阳怪气的。”

程易璘直起身,灰蓝色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周连勋:“小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用你想的那些方法来故意恶心我,我是不会退缩的。”

“还有,小勋,我是人,是个男人,你不要把我想得太高尚了。你故意拉开衣领的行为真的很幼稚,我承认我抗拒不了你对我的吸引力”

“可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在明确知道我心意的情况下,还做出这种举动,到底是在故意恶心我,还是在给我发福利?”

这一番话听得周连勋直接炸了:“我去你的程易璘!你在瞎说些什么鬼话,还发福利?你他大爷的快给老子滚出去!”

程易璘退开一步:“我去叫李安洲,让他来陪你一会。你不是说想在睡前擦拭一下身体吗,作为你的护工,我要好好去准备准备。”

周连勋恼羞成怒,随手抓起不知道什么东西就砸了过去:“我擦你个大头鬼!你给我滚!”

程易璘接住直冲他面门飞过来的电视遥控器,放到一旁的桌上,大步走出了病房。

不到一分钟,李安洲过来了。

李安洲好奇地问:“小周总,你跟程易璘说了什么呀,他好像挺开心的哎,去叫我来陪你的时候也笑眯眯的。”

“他挺开心的?”周连勋皱眉,“洲洲,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李安洲说:“他说他要出去买东西,但没说要买什么。”

“买东西?”周连勋疑惑了。

程易璘说准备给他擦身体,这里盆啊毛巾啊什么一应俱全,姓程的出去买什么?

不会是买什么故意恶搞他的玩意吧,想到这,周连勋心里很是不安——

以前的程易璘是不会睚眦必报的,但现在的程易璘他有点拿不准了。

周连勋心里有事,跟李安洲说笑也心不在焉的。

李安洲看出来了:“小周总,你在想什么呢?”

“啊?”周连勋回过神,“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今天过得好魔幻啊”

李安洲十分赞同:“我也觉得,我和景望去你的公寓,结果看见一个倒在血泊里还穿成那样的人又去郊外别墅,刚到就看见你从二楼摔了下来,真的是吓到我了”

周连勋感叹:“洲洲,今天真是多亏有你和程景望了。”

“没事,小周总,你不用放在心上,”李安洲说,“幸好你早上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景望没有在开会,而是还跟我在家里,如果你以后联系不上景望,也可以直接打给我。”

周连勋点点头:“我知道的。”

“叮叮叮——”

李安洲的手机响了,周连勋瞥见是程景望打来的电话,调笑说:“他肯定是来呼叫你回家的。”

李安洲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开几步去接了,打完电话后,回来说:“小周总”

周连勋看李安洲的表情就猜到了,他不等人说完,摆摆手说:“没事,洲洲,你先回去吧,我玩会手机,程易璘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这还有专门的看护在。”

李安洲:“好,小周总,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李安洲走后,周连勋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随便点进了一个视频app,想找部剧来消磨时光。

没想到一点进去,网站上开屏主推的就是裴盛途演的偶像剧。

想起小赵说是裴盛途配合汪勇平把他骗去酒店的,周连勋有些膈应,顿时连看剧的闲心也没了。

过了十多分钟,程易璘提着个袋子回来了。

周连勋问:“你去买了什么?”

程易璘上弯了唇角:“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周连勋:“搞得这么神秘”

看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间,程易璘去洗手间里接了一盆热水,又拿了毛巾,放到床前。

周连勋明知故问:“你要干什么啊?”

程易璘把毛巾放到水盆里浸湿,反问:“你不是说让我在睡前帮你擦拭一下身体吗?”

“我”周连勋提这个的本意是想让程易璘知难而退的,没想到对方居然激流勇上了,他推脱,“不用了,我不想擦了。”

“不行,你不是说出汗了吗?不擦一擦会难受的。”

周连勋把头钻到被子底下,耍赖说:“你别吵我,我已经睡着了。”

“小勋,你放心,我准备了东西,绝对不会对你有出格的举动的。”

周连勋好奇:“什么东西?”

看着程易璘把一幅画着蛇的画放到他旁边,又见程易璘莫名其妙地把墨镜带上了,周连勋难以理解:“你不是怕蛇的吗,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会是要做法吧,程易璘,你别故意恶搞来吓唬我!”

程易璘笑了笑,解释说:“小勋你也知道,我怕蛇,我准备一边看着画里的蛇,一边借余光给你擦身体,而且我带上墨镜就看不清楚你的皮肤了,这样我绝对不会对你有别的什么心思的。”

周连勋:

他无语了:“亏你想得出来”

也真是“辛苦”姓程的跑来跑去搞这么一出,加上周连勋身上确实有些不利索,他妥协地躺好了:“行吧,你要擦就擦吧。”

程易璘先去解小勋病号服的扣子,他注视着那幅有蛇的画,努力地让自己去忽略这件事。

但往往越想忽略什么,就越会去想。

程易璘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些不能播的画面,他的手微微颤抖,最后一颗扣子解了好几次才解开。

周连勋注意到程易璘的手在抖,对方带着墨镜,他看不到那眼中的情绪,也没留意那已然通红的耳朵,还以为程易璘是被吓的:“看来你是真的很怕蛇啊。”

“是是”程易璘胡乱应了声,他拧干毛巾,快速又轻柔地给周连勋擦拭身体,正面擦完了,又让人侧过身擦背面。

好不容易上半身擦好了,程易璘觉得耳朵烫得快熟了。

他发现辛辛苦苦搞得这些玩意,根本没有用,反而还会一遍遍地提醒他,你是在给小勋擦身体,你是在给小勋擦身体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程易璘深深吸气,他借换水的功夫调整好状态,准备去帮忙擦完剩下的。

擦上半身还好,擦下半身的话周连勋还是觉得怪怪的,他及时拉住了裤子:“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帮我把毛巾拧干吧,到时候再帮我系个裤绳。”

程易璘如蒙大赦:“好好,那我先出去了”

周连勋勉勉强强地自己擦完了,身上舒坦了不少,他把毛巾扔到水盆里,躺回去等程易璘来,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程易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去医院的健身房里健身发泄。

见小勋已经睡着了,他过去掖了掖被角,轻轻地说了声晚安好梦。

vip病房里有专门的陪护床,程易璘去洗完澡,关了灯也躺下了。

第二天。

早饭是程易璘去买食材做的。

吃完,程易璘推他去花园里逛了一圈。

周连勋想起来问:“程易璘,之前你在那个晚宴上,不是号称是易景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吗?你就没有什么工作要忙?天天闲得发慌跟我耗。”

程易璘说:“是荣誉会长,一个虚职,平时可以不参与管理的,一些重要的会议出席一下就好。”

周连勋:“好吧但是我说实话,你博士毕业后回国都三个多月了吧,不找个感兴趣的工作吗,一直啃老?也是,你们程家家大业大的,再来多少个你这样的都养得起。”

“我有工作啊,”程易璘说,“我现在是你的护工。”

周连勋斜了他一眼:“我可不会给你发工资的。”

程易璘刻意地叹了口气:“唉,怎么就碰上黑心资本家了?”

周连勋:“跟你们老程家比起来,我这种纯粹是洒洒水啦。”

回到病房,闲着无聊,周连勋选了部口碑不错的电影看。

两个人都看进去了,在电影结束后,意犹未尽地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聊着聊着,程易璘问起周连勋之前投资电影的事:“小勋,你一直说要投资电影的,怎么样,到现在都没有一部看上眼的吗?”

周连勋摇了摇头:“找不到我喜欢的。”

程易璘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想投资什么样的电影?”

周连勋想了想说:“我比较偏向于那种轻喜剧,就是类似那种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相遇,因为什么事不得不一起踏上旅程,然后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

程易璘:“你都有框架了,实在不行可以找编剧给你写一个剧本,自己组局拍。”

“说得容易,你给我写啊?”周连勋说,“这连框架都算不上吧,只是一个最最初步的设想。”

程易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

一天很快过去,周连勋询问了医生,准备后天出院回公寓修养,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而且这安康医院是程氏集团投资的,之前程老爷子也是在这里动的手术。

虽然程景望说没什么,但他还是隐隐觉得不安,他受伤的事还瞒着家里呢,要是哪天他不小心跟程老爷子碰上了,那可真是尴尬了。

吃完饭,程易璘照旧推他去花园逛逛。

一到楼下,没走几步,程易璘忽然急匆匆地调转了方向。

周连勋察觉不对:“怎么了?”

程易璘:“我看见平远叔了。”

这平远可是程老爷子的心腹。

周连勋问:“那他看见你了吗?”

程易璘:“我不知道。”

周连勋有点担忧,如果被程老爷子知道程易璘在照顾他,那指不定得气成什么样了。

之前程易璘在慈善晚宴上高调宣布有想要发展的对象,故意误导程老爷子认为是在追某个女明星。

那次,程老爷子还特地跟他炫耀自己的宝贝大孙子是直男来着

要是真被程老爷子发现了,最遭殃的不是他,而是程易璘。

周连勋想当晚就出院算了。

程易璘去问了医生的建议,劝他再待一晚。

为此,程易璘特地打了个电话试探平远。

平远表现得很平常,也没有说什么。

周连勋稍微放心了,就继续住了一晚。

次日下午,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忽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程易璘去打开门一看,来人是平远。

平远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壮汉保镖。

这阵仗,程易璘明白,是爷爷派人过来的。他没有让人进门,而是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平远说:“易璘,老程总想见你,跟我回一趟老宅吧。”

看着那几个魁梧的保镖,程易璘问:“平远叔,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们是准备直接把我绑回去吗?”

平远没有明说:“易璘,你一向最听话了,平远叔也不想为难你”

看来他不回去,爷爷是不会罢休的,程易璘说:“我去跟小勋说一声,再跟你们走。”

平远迟疑了两秒,同意了:“好。”

程易璘进去,对躺在病床上的周连勋说:“小勋,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休息一下吧。”

周连勋猜都猜到了,直接问:“刚才来的人是平远叔吗?”

程易璘见瞒不住,如实说了:“是,小勋,你等我回来接你出院好不好?”

“我才没那闲工夫等你,”周连勋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有点担心,不过程老爷子那么喜爱这个大孙子,应该也不会把人怎么样,他说,“天黑之前如果你都没有回来,我就让洲洲来接我出院。”

程易璘:“好。”

第60章

程家老宅。

在平远的指引下,程易璘独自走进书房。

书房里,程功正坐在书桌前闭目养神,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只是砚台里的墨已经干了,而仿古色的宣纸上毛笔的字迹起初很工整,最后却愈发狂野,直至杂乱无章地看不出笔画形体。

听到来人的动静,程功保持着闭眼的姿态,只说了两个字:“解释。”

语气里有一种诡异的平静,程易璘知道,这是爷爷怒极的表现。

他面不改色地在爷爷面前站定,缓缓开口:“是我硬带小勋去了郊外的别墅,那二楼的栏杆没有修好,小勋坐上去摔了下来,导致左手骨折,左脚踝骨裂事出于我,这是我的责任,我会好好照顾他,直到他恢复。”

程功睁开眼,那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根本遮掩不住。

他拿起书桌边放着的ipad,直接扔到了程易璘面前:“这又是什么?”

ipad啪得一声砸在桌上,程易璘抿唇拿起来看,界面停在了一个视频的开头——

他不点播放键都认出来,这是那天慈善晚宴上他介绍拍品的场景。

程功冷哼一声:“把‘清醒之眼’拿去拍卖,还说那么一段话自诩清醒,你是在暗示什么?又不让人放出这些视频,故意大搞你有发展对象的新闻,让我以为你是在追求女明星。程易璘,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些什么吗?”

程易璘看着ipad,没有回答。

程功越说越来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你用景望的名义买下了云湖华府的八幢901,就在周连勋现在住的公寓的楼上,程易璘,这些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程易璘把ipad放回桌上,一脸地坦然无谓。

其实平远带着保镖到医院找他时,他就知道爷爷肯定查到了什么,所以这次来他也没打算继续瞒下去了。

程易璘说出了实情:“爷爷,像您查的这样,这些都说明,那天我在慈善晚宴说的想要发展的对象是小勋,我在追他,我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你给我闭嘴!”程功怒吼,抄起桌上玉雕镇纸就砸了过去。

程易璘没有躲,任凭镇纸砸到了他的身上,他恳求道:“爷爷,我是真的喜欢小勋,不,我爱他,求您成全我吧”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程功拍桌起身,横眉怒视,“这算什么狗屁爱,这完全就是不正常!程易璘,你看看你自己变成了一副什么鬼样,我这就让人把你送回A国!”

听这话,程易璘退后一步,严词拒绝:“不,我不去A国。”

“你不去?你凭什么不去?”程功气得花白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怕你还有事瞒着我,就去问了你的学校,原来你博士根本就没有毕业,程易璘你真是出息啊!敢瞒着我办休学!”

程易璘的表情僵住了:“我”

“你别告诉我,你休学回来,就是为了追周家那小子,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会同意!”

“不是,是我自己撑不下去了,”程易璘直视爷爷,眼中渐渐涌上了泪,“爷爷,您当年告诉我,同性恋是精神病,让我去电击治疗。我在那个医院待了一个多月,那强力的电流是击溃了我的意志,但阻止不了我想他,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他”

“刚开始,我也想忘了他,我逼自己专心学业,逼自己去学各种各样的东西,我每天都把自己的行程塞得满满的,我以为这样就能忘了他,可是爷爷,我根本忘不了他”

程易璘已然泪流满面了:“那三年我觉得我的身体里有两种思想在打架,一种让我忘了小勋,一种却无法自控地想起小勋,它们时时刻刻在我的身体里交锋,把我的心撕扯得血肉模糊”

“至于休学,”程易璘抹去眼泪,解释说,“是导师发现我的状态不对,劝我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建议我休学一年,回国好好放松放松爷爷,我知道您一直都很为我骄傲,所以我不敢告诉您,可是爷爷,我真的撑不住了”

程功紧抓着书桌的边缘,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激动:“易璘,不管其它的,你先听我的话,回A国去把学业完成。”

程易璘注视着程功,摇了摇头:“爷爷,学业的事,我自己有安排。”

“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听您的话,其他人对我评价最多的也是说我乖,可是这次我不会再听您的了。”

“我好不容易才意识到我喜欢小勋,他现在受伤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他。我知道,您有很多办法可以逼我就范,但是我不会屈服——”

“啪——”程功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

血腥味霎时在口腔里蔓延,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程易璘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爷爷。

他已经把自己完完全全地剖开,把这三年的痛苦挣扎血淋淋地展现在爷爷面前了——

他以为爷爷至少能稍微理解他一点,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段冰冷的话语和一个耳光。

程易璘的心凉了,他沉下眸光,擦去嘴角的血迹:“爷爷,当初小勋来A国找我,我本来想去见他,您打电话跟我说,在国外杀一个人是很容易的,让我当断则断。我害怕您真的会对小勋出手,所以听您的对小勋说出了很绝情的话,让他至今无法释怀”

说着,程易璘取下了左手腕上的手表,露出了那道狭长的疤痕:“爷爷,您说得对,杀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当时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用水果刀割开了手腕,很奇怪,那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觉得解脱了”

“是同学和导师及时发现了我,所以他们才会劝我休学爷爷,杀一个人,确实很容易”

程功听出了话中话:“你!”

程易璘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爷爷,我现在不求您同意,只求您不要再插手我和小勋的事。”

程功质问:“你是在用你的命来威胁我吗?”

程易璘:“没有他,我也活不下去”

“你!”

程功气得浑身发抖,接着,他捂住了胸口,面露痛苦之色,然后向一旁倒去。

程易璘上前扶住爷爷,对外面喊道:“平远叔,你进来吧,爷爷的心脏病犯了。”

他把“心脏病”这三个字说得格外重。

平远匆匆进来,他觉得有些不对,主要是易璘的语气跟上次天差地别,这次怎么一点都不慌乱,甚至有些冷漠?

不会是老程总装有心脏病的事被发现了吧?

平远来不及多想,走到两人面前拿出了药瓶,拧开瓶盖倒出了两颗,假意着急地劝道:“老程总,您是又犯病了吗?快吃药吧!”

程功撇开头:“不,我不吃,让我死了算了,正合某个人的愿,让他回去读博也不去”

程易璘冷眼看着,一把夺过了平远手中的药瓶。

程功和平远顿时变了脸色。

程易璘倒了一颗在手心里,他看了看,直接塞进嘴里咽了下去:“这是维生素。”

用的是肯定句。

平远呆了:“这”

程功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也顿住了。

程易璘说:“爷爷,您不用装了,上次是我太慌张了没有看出破绽,后面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去看了您术前的体检报告,我咨询过专业的医生了,您的心脏状况很好,根本不会有这种突发的问题。”

没想到会被孙子当面指出来,程功恼羞成怒,抢过药瓶狠狠地砸在了程易璘的身上,里面那白色的药丸洒出来,滚了一地。

“你居然敢调查我,你给我滚!”

程易璘话不多说,麻溜地滚了。

他是被平远接来老宅的,没有开车。

爷爷不允许平远送他回去,也不允许他把老宅里的车开走。

于是,他联系了程景望,让景望派个司机来暂时借他用一下,程景望也没有多问就同意了。

司机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他走出老宅的大门,沿着路慢慢地往外走去。

已经是冬天了,寒风迎面吹来,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很享受清风的微拂。

天气阴沉,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落在他的身上,轻柔无比,让他也觉得一身轻松。

程易璘仰起头,微小的雨滴温柔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有些事堆积在他的心里太久了,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刚才一股脑儿全说了,他真是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的畅快。

这感觉就像是重获新生

*

正值下班高峰期,司机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想起小勋说如果他天黑不回去的话,就让别人去接了。

程易璘拜托司机开快一点,可是面对堵车,司机也有心无力。

最后达到安康医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打电话给周连勋,想问问人还在不在医院,却没有人接。

程易璘有些担心,直接朝病房跑去。

出了电梯,他就一个劲地往前跑。

终于到了目的地,见房间的灯还亮着,他推门进去,看到小勋靠在床头睡着了。

他扶着门框喘气,笑了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又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