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催眠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听见我的声音,一定要记得配合我,第一时间马上醒过来,知道吗?”
“知道。”
“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想清楚了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旦失败真的很有可能会精神失常......”
“许医生,放心吧,我,没关系。”许安然拉住了许策的手腕,脸上露出了一抹坚定的笑容。
“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来跟着我,慢慢闭上你的眼睛......”
许母焦急地等在门口,楼道里,都是她不断来回走动的身影,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嘴里念念有词。
“老天爷,我的孩子一直都很善良,求你们,求你们给她一条生路......一定要保佑她平安啊......”
门口的座椅上还坐了一个人,下巴冒着胡须,衣衫凌乱,正闷着头抽着香烟。
“我同意离婚。”
许母的脚步一顿,紧握地双手滑落了下去。
“好,等安然接受完治疗,我们就去。”
“嗯。”
“这位先生,走廊不许抽烟!”路过的护士,低声提点了一下椅子上的男人,匆匆而过。
许简中掐灭了香烟,整个楼道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杨启辰走在街道上,路上已经基本没有什么行人,怀里抱着刚才的那只猫,不断发出喵喵的声音,使劲往杨启辰的怀里钻。
12点已过,属于她和他的爱情花瓣,落下。
29岁的开始,他的最爱终止。
心口一阵绞痛,高大的身影徒然跪败在了地上,雪花也是。
正在接受催眠的许安然,此时额头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左手紧紧地抓住了椅子的把手,缠着纱布的右手也已经有鲜血渗了出来。
许策也是满头大汗,一边担心此时的治疗会被其他的医护人员发现,一边担心许安然的身体扛不住。
在病人这样的身体状况下,还答应病人的要求,给病人私自进行地催眠治疗,大概所有的人都会觉得自己疯了吧......
可是,只有他知道,面前椅子上坐着的这个满是挣扎、陷入过往的人,到底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过往的一切像细碎、还没来得及拼接的电影片段,不断在许安然的脑海里回放。
幸福与苦难,爱与背叛,还有设想和未来。
只要她一伸手去抓,所有的一切便会在她的手心了化成灰烬消散。
阿然......阿然......
是谁,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是谁,是谁这么叫她的名字?
“你会一直爱我吗?”
“永远。”
萤火哥哥。
今天,是我爱的人29岁的生日。
我知道零点已过,可惜我没能对他说生日快乐。
还好我有给他留礼物,我希望他能记住永生花的故事。
我还希望他能原谅我。
然后某一天,带着那朵不会凋谢的永生花来找我。
我一定会再次爱上他。
我会告诉他,花瓣永远不会凋落。
因为,早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将他种在了心里。
……
韩笠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找到杨启辰时,杨启辰的样子。
怀里抱着一只冷得瑟瑟发抖的英国短毛猫,双腿跪在地上,嘴唇干裂,悲伤似乎已经凝结在了脸上,膝盖的位置,裤子磨破了一大块,破皮的地方,血肉模糊……
手心里死死地拽着一个死因报告。
死因,过量误食安眠药。
名字,肥啾。
拉着杨启辰站起来的时候,只听到了一句话。
“肥啾死了,她当真不爱我了……”
然后整个人昏倒过去。
……
通往杨宅的路上,一辆路虎匆匆而过。
在经过桃树路段的时候,速度却放得格外慢,车里的人穿着严谨的人纹格西装,打着酒红色的领带,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的位置。
冷俊的侧脸,透露着孤独。
“辰哥,已经三月了。”
“……”没有回答,取下眼镜,后座的人按下了车窗。
微风迎面拂来,目光投向了窗外,粉红的一片,空气中飘飘洒洒,还怀揣着阵阵清香,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张开手,从窗外飘进来的一朵桃花瓣就落进了手心。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