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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颜这回是真醒了。
苏绵和郁暖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堆护士和医生围在郁颜的床边。靳四康站在其中，似乎在跟医生说什么，神情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喜悦。
那喜悦几乎将他眉眼之间徘徊多年的阴霾悉数褪尽，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感觉认不出来了。
病房内除了医生护士还有靳四康之外，并不见靳四锦。
或许是有了一段时间的缓冲，苏绵知道郁颜已经醒过来，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比起郁暖表现在脸上赤祼祼的担忧以及掩饰不住的妒嫉，她似乎要好很多。但要说，一点儿也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姐姐，你终于醒了！姐姐！”眨眼功夫，郁暖就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苏绵蹙了下眉，不知道是对郁暖捏着的哭腔，还是对她毫不客气地表演姐妹情深的举止反感。总之，她眼里心里非常看不上就是。
醒过来之后郁颜，似乎不大认得身边的人，整个人瘦得脱形。颧骨高高地凸起，眼睛却清澈而茫然。
毕竟睡了三年，就算护理得再好，也还是跟正常人有一段距离。
“你是谁？”郁颜哑着涩涩的声音，小心又好奇地开口。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对郁暖伸过来的手，本能的直接躲开。
郁暖怔了一下，立即热泪盈眶，她的情绪来得这么快，应该是立即就想到了郁颜可能失忆了。
只是这眼泪有几分真心，估计只有郁暖自己知道。
郁暖一脸受伤地望着郁颜，用手指了指自己，带着哭腔道：“姐姐，我是暖暖啊。姐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亲妹妹郁暖。”
郁颜似乎对郁暖有点印象，毕竟是亲姐妹，那种割不断的血脉关联，在感情上很是微妙。
她睁着杏眼，像个孩子重新认识新的事物一样，仔细地盯着郁暖，茫然之中带着好奇，缓缓伸手摸上郁暖白净的小脸。
许是触感不错的原因，郁颜笑嘻嘻地望着她，一双枯瘦如柴的手，一上一下来来回回地摸着郁暖的脸，嘴角咧得弯弯的，傻兮兮的：“妹妹，妹妹，妹妹……”
“姐姐，你认出我了是吗？姐姐，你知道我是暖暖。对不对？”郁暖带着哭意难堪地笑道。
郁颜对郁暖又哭又笑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地反应，只是一直笑嘻嘻地望着，浑身冒着傻气。
“医生，我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不是昏迷久了……”郁暖起身，收起眼泪，严肃地问起身边的医生。
苏绵正等着有人给她说说，眼前的郁颜到底是什么情况。郁暖这么一问，正合了她的心意，省得她开口。
“颜姐才刚醒来，需要休息调养。你和苏绵都先出去吧。”不待医生开口，靳四康抢在医生之前，语气不善地开始赶人。似乎是为郁暖那话中不好的猜想不悦。
郁暖吸了吸鼻子，敛起心中层层的不悦，抓着靳四康的胳膊：“四康哥，你就让医生告诉我，姐姐的情况吧。爸爸妈妈，还有我整整担心了姐姐三年了。”
靳四康不满郁暖现在盘根问底的态度，眉目一沉，语气越发不善：“都出去。”
苏绵站在一边冷笑，郁暖明明一眼就能看出靳四康的态度，却在这时候还抓着靳四锦在众人面前刷好感，也是没谁了。她要是真想知道郁颜的情况，出来之后去主治医生办公室问不是更直接。
呵。
到底她也曾将郁暖那点小把戏看得清清楚楚过，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渐渐接受她那套虚情假意了？
因为靳四锦，因为陆骄阳。
“四康哥，让我在这里陪陪姐姐吧。”郁暖苦着一张脸，哀哀戚戚地说。
要换作以前，说不定靳四康还真会因为郁暖哭上几声，求上几句，就随她去了。不过，涉及到郁颜，靳四康似对她和郁暖的态度要不一样很多。
苏绵轻扯着嘴看着这一切，目光平静冷淡又带着抹细究看向靳四康。
靳四康敏锐地注意到苏绵的打量，抬眉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一眼，眼底隐下去的阴霾，又像海潮一样渐渐的浮起，来势汹汹，仿佛能吞噬一切。
苏绵骇得心脏一收，下意识地别开脸：“郁暖，我们先出去吧。你姐刚醒来，应该需要好好休息。”
郁暖这时候自然不会注意到苏绵对她的称呼变了，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郁颜的身上。她急切地想呆在郁颜的身边，似乎还想要求证什么。
但这种感觉苏绵不会说出来，她安静地等着郁暖看过来的目光，果然在预期中看到她过分矫饰的不舍，还有一丝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