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没有回答他。
申光明无奈,默了又会,走下床来,看到她穿好鞋准备离开,他伸手拉住她,“凌秋,刚才对不起。你先别走,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凌秋还是没做声。
“聊聊吧。”申光明放低声音,恳切的语气。
凌秋稍微平静了些,神色也有些缓和,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也有不对的地方。她默默的坐到一旁的沙发里。
申光明给她泡了一杯茶,拉开厚重的丝绒窗帘,宽敞的白色窗纱后面映着城市迷离的万家灯火。他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点燃一根烟。
“现在能跟我聊聊,你刚才为什么会哭吗?”
凌秋垂着头,没有做声。
“你这一惊一乍的,差点没被你弄得阳痿。”申光明苦笑道,“你不说,我就先和讲讲我的事吧。”
申光明叹息一声,“我不知道你年纪轻轻的,有什么负担那么深重。你要是了解我的事,你就会觉得自己没什么看不开的。”
“你能有什么事?”凌秋带着泪眼斜睨他。
“我能有什么事?我的事--可多着了,几天几夜都和你讲不完。你没看到我头顶上的头发这么稀疏吗,就是这些年大把大把的掉,就快要秃顶了……”
“是有点少。”
“我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一直在医院里,抑郁症加心肺的疾病……一年多没有管公司的事,公司变成烂摊子,没有收入,还倒亏几百万。”
“抑郁症?”凌秋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阿黎也是这个病,为什么现在这个社会抑郁症患者这么多?曾经只在影视和书里见得多,一不小心自己身边就能遇到好几个。
“是的。我不想去公司,不想回家,整天意志消沉,觉得生无可恋……好在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和康复,我渐渐振作起来,今年也拼着一口气,把那早该了断的婚姻结束了,公事的摊子也准备好好拾掇,让它慢慢步入正轨。”申光明的烟头在眼前明明灭灭,映着他眉头微蹙的脸。
看上去再厉害风光的男人,也有不为人知的心酸和脆弱。
凌秋有些懊悔,为自己刚才的情绪化与无礼。
“虽然我平时赚的不少,但是我的消费也很大。前几天我回家前,你陪我去买过东西,就可以看到,我买起东西来没什么节制的,每个月在上市公司做管理的那点收入,基本都是月光……”申光明躺在沙发里,坦然而平静,“我的工作很繁琐,工作强度也很大,每天应酬面对的复杂人事,也让我看透厌倦了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赚那么多钱为什么,唯一的快乐就是用赚到的钱去消费的时候。”
“你在上市公司收入多少?”
“其本工资税后一百万,再加上有些股票与分红,约两百来万。”
“每个月都月光?”
“差不多。”
“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
“……”一个月几千的凌秋,无法想象一个人一年花掉两百万,还不知道花去哪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一直想问你,你的婚姻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离婚?”
“这个说来,话就更长了。”申光明的烟抽完了,他喝了几口茶,很快又点了一根。凌秋注意到,他平常常抽的烟是软装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