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楼天残智星陈何娇,见过楚王殿下。”
楚王一双满含焦虑的眼神,仔细打量眼前的人:身态偏瘦,一袭蓝衫!一双肿胀肉泡眼中,满是大不敬的嘲弄揶揄?
龙游浅滩遭虾戏······?
楚王费力地摇了摇头,神色甚是凄然。
“我家尊主说:对楚王殿下的和议使命,无法理解!漠北契丹兵强马壮,屡战屡胜,虽不能即刻间饮马中原,一战定乾坤;但只要勒马燕云诸州,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为何还要甘愿屈尊降贵,跑来中原祈求和谈?”
陈何娇开口问道。
“南北两国战争,连年杀戮不休。且不说每年为战争花费的高额民帑,单单是血染征衣的勇士健儿,每一年又有多少?母后深知烽火狼烟带来的只是生灵涂炭!两国惟有休兵息战,才是为万民求福祉的长远大计。”
“既然楚王殿下主意已定,小人奉尊主之名,送殿下连夜潜进澶州城内,早点与王户部使碰面。”
陈何娇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气忿忿的极不耐烦。
“王将军······他还活着?是不是受了伤?······无法走动?”
楚王殿下心情万分激动!
“是哦~王将军受了重伤,在城内一个安全所在,等着与殿下会面呢。”
陈何娇懒洋洋回答道。
接着,他朝门外一声高喊:“先将马车卸了,今夜我陪伴楚王殿下月下谈心,步行去澶州。”
十里{荒芜坡},是偏僻东湖去澶州城的唯一通道。
中间,建有一座官府出资的便民茶铺(风雨堂),是专供南来北往的客商行人,纳凉避雨之地。
夜风,拂身凉爽;月光,苍凉凄迷。
重伤初愈的楚王,拖着两条好似灌满铅水的双腿,跟着天残智星踉跄前行。
好不容易才捱到破败不堪的风雨堂前,他一屁股瘫倒在地,全身虚脱,再没有一丝力气前行。
“想不到天生神力的楚王殿下,也会落得如此潦倒的凄惶地步?当年驰骋沙场,气吞万里如虎的霸悍雄风,哪里去啦?”
陈何娇语气中,全是鄙夷与不屑:“其实今夜,你是有机会在如意楼中,怀抱丽姬饮酒赏乐,假如你没有在昏迷中,说出那些该死的和谈想法!”
自芦苇丛生的烂泥沼泽地,飘飘悠悠走出来一位头戴斗笠,通体白衣的鬼魅般身影。
“正是你那一通毫无意识的和谈梦呓语,深深伤害了我家凤主的一片真心!也彻底断送了你楚王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天残智星跺着方步,继续斥骂:“凤主为了联结你们漠北契丹,可谓是绞尽脑汁,很费了一番大力气!
“如果没有如意楼的通风报信,你们怎么可能取得瀛洲大捷?若是没有凤巢相助,你们怎么可能在望都对阵中,兵锋到处,所向披靡?难道,你这位身居西南面招讨使的楚王殿下,竟然将这些内幕详情,忘得一干二净?”
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一刻,楚王殿下彻底万念俱灰,全身的血液已经凉透。
“眼见共谋大业的谋划,已是镜花水月的一场幻梦,凤主就在殿下饮用的酒菜中,掺放了湘西楚门的【蚀骨散功粉】,让殿下变成现在绵软无力的软骨废物。
“冷风打芦苇,野狼嚎荒林。圆月凄迷的荒芜坡,是多么适合不留后患的杀人灭口哦!”
陈何娇阴恻恻地一阵怪笑。
楚王自知生还无望,立时调整坐姿,变为面朝着正北方向。
临死,面朝漠北家乡,誓要保留契丹王爷的最后尊严。
他一脸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喝道:“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