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传出一阵声音,原是陆为霜给她准备了一身衣服,叫她拿过去换上。
“知道了。”
溶月站起身,朝旁边看去,果然还有一身衣服。
溶月拿起衣服,仔细端详,“长姑娘,这身太亮眼了,往日我们不都穿黑白色吗?”
陆为霜整理着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往日是担心被那杜母发现,非黑即白隐秘些,可如今不同,杜母已死,自然可穿得鲜亮些。”
陆为霜走近一把捧过她的脸,扬眉笑着,“况且,你我本是年轻女子,何故不穿得鲜亮些?”
溶月被她说动,一个劲点头道好。
“快些换上。”陆为霜跨步到她身后,推着她去换衣服,嘴上催得更紧。
见溶月进去后,陆为霜笑意渐没,看着身上的衣服,脑海不禁浮现了溶月方才所问。
这么些年,她当真是活得困惑。
杜缇是陆末商的远房亲戚,表面如此,可他们二人的关系却是八竿子打不着。
陆为霜三岁那年,杜缇千里来此投奔陆末商,称家中亲人皆逝,无人可依,无处可去,说得惨声震天,足足哭了两日,陆末商无奈留下她,杜缇说她曾是学堂老师,为报恩情,提出替他教养孩子,陆未商那时一心扑在战事上,只觉这是两全之法,便应允了。
起初一年,她待陆为霜和陆觉还算好,第二年初,陆未商接诏连夜赶往前线,也是从那时开始,杜缇不再隐藏她的狐狸尾巴。
杜缇是个乡下人,腐败的思想根深蒂固,本性全貌皆是荒唐至极。
她开始把心思全部放在陆觉身上。
“杜母,你为何许久不曾教过我新……”
杜缇不耐烦,出声打断道:“女娃哪用学这些,琴棋书画略知一二便行了,将来无非就是相夫教子,无甚大用,你二弟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杜缇生怕她再问出什么,赶紧跑开,背对着她呸了一声,怕是光觉得晦气,并没有听到陆为霜的质问。
“可你也是女子,何故如此说?”
这些年,她虽很少被杜缇教养,但不可否认,杜缇教人确实有主意,竟真的给陆末商教出了个聪慧懂事的好儿子。
陆为霜思绪未回,溶月出来时,正好对上发呆的她。
溶月倒没觉得哪里不对,出声说着换好了。
陆为霜回过神来,望向溶月,不自觉张大嘴巴,“这个颜色称你,与你的性子十分贴合。”
溶月听得心花怒放,两只手提起裙角来回踱步。
借机转到陆为霜身旁。
“长姑娘,往事既成,还是少追忆些。”见陆为霜无甚表情,叹了口气,直接戳穿,“有何好追忆?往日里,偷偷整蛊她不说,还时不时同将军书信往来,信里一字一句全是对杜母的控诉和指责。”
“这些年,你可是活得洒脱极了。”溶月抱怨道,“每每出府被抓,我都替你受罚。”
溶月一字一句说得十分真切,字字肝胆,句句诛心。
陆为霜的愧疚感顿时涌上心头,撞了撞她的肩膀,“哎呦,你怎可如此污蔑我对你的信任,不要低估了自身。”
又借机转移话题。
溶月无奈摇了摇头。
长姑娘一向如此,是个不靠谱的主。
年幼时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是是是,我们得快些走。”溶月提醒道。
陆为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手指向身后。
“五五分。”溶月眼神坚定。
“三七。”
“又来……你三我七。”溶月整张脸耷拉下去。
此时此刻,仿佛魂魄离体,活生生一具空壳子。
跨步绕过陆为霜。
随即脸色大变,笑嘻嘻说道,“成交,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