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贾珍回的咬牙切齿,那贾蔷小鬼如今立了功名和他贾珍平起平坐,若是没了族长的威慑在,他贾珍还真不一定能收拾得了贾蔷。
可偏偏这又是圣旨,贾珍打碎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整个荣禧堂情绪波动最大的还不止是贾珍,躲在屏风后的亲属中有更甚贾珍者。
元春思绪飘荡,回到了一年前。
本来已经是将笄之年,即将要入宫的她,却遇上了一桩大事。
宁国府被某人搅得鸡犬不宁。
若是要入宫自然得是家境清白之人。
虽然宁荣二府私下都不干净但至少遮得住。
只是去年因为贾蔷的缘故,贾珍头脑发昏四下大检,搞得人人都知道了宁国府内贾蔷和贾珍不和。
一下子给元春进宫做了阻碍。
气的老祖宗贾母也亲自问询,为了平息众口,还元春一个殷实清白的背调,贾珍只能强忍不适和不爽,开祠堂大审贾蔷,本以为支支吾吾遮掩过去,算明面上给关注此事的人潦草交代就得了。
想必贾珍想的是等事情平息后再与贾蔷好生计较。
谁知道那贾蔷非但不肯罢休,反而引经据典将众人驳斥的哑口无言。
最后就连自己那位饱读诗书的父亲都被被气得只能拿她元春被耽误进宫说事。
“守土斩敌。”
“自古功名马上取,何来深宫换封疆。”
元春靠在屏风上,外堂的光将屏风的小格子印在她的脸上。
她虽没有亲耳听到贾蔷说的那些话,却真切的见到了贾蔷拼下的功名。
“自古功名马上取……”
元春双眼深邃宛若秋潭,明媚波动,鼻头一酸。
已经十四岁的她如何不知道整个荣国府要做的是什么事情?
将她送入那座高墙内,用她一个人换取富贵,偏又说是她的福气。
她读过许多书,就连胞弟宝玉的开蒙都是她完成的。
什么四书,什么女经,她早就背下来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足够将她埋没,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听到了贾蔷的那句话,不知为何,她竟然又能重新呼吸了。
如今见到贾蔷博来的功名更是有些喜极而泣,或许她真的可以……
在屏风后,不止是藏着元春一双眼睛。
怀里里抱着惜春,身侧站着贾兰的李纨也是将眼睛贴在了屏风的孔洞处。
黄澄澄的黄金与她无用。
她望向的是那堆丝绸。
江南织造,皇家之物。
若非天家开恩,寻常人便是观望一眼也是奢望。
这是名的象征。
若是能够取来制作一身衣裳,看上去定是贵不可言。
想到此处李纨神色有些低落。
但是谁能给她取来呢?
丈夫贾珠去世,儿子贾兰……
李纨看了眼叼着手指的贾兰,若想靠这小家伙怕是还得等上几年。
那时候的自己就算是穿上了又有谁看呢?
李纨笑着摇了摇头望着怀中熟睡的惜春。
贾珍出面送走宫中信使,又按规矩塞了一大笔银票。
“珍哥儿!”
贾母坐回位置上,一直躲在屏风后,只有四五岁的贾宝玉却是跑了出来。
“老太太。”
贾珍恭敬做辑。
“我若没记错贾蔷就是去年那个小子吧。”
贾珍咬着牙点头。
“唉,我知道你俩之间有些恩怨,但既然圣上有旨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贾珍沉默不动。
“莫要赌气,如今贾蔷在边境立了功,圣上那赐了伯爵,莫要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