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夫子叫你!”旁边研墨的墨雨,悄悄摇着冷寒天的胳膊。
“学生在!”冷寒天仓促站起来。
“你来回答老夫的问题!”夫子轻捻胡须。
冷寒天看向霜暮,眼中暗含求救的意味。
霜暮无奈,谁让冷寒天是他不值钱的挚友,而且难得有求于他。
“夫子,这个问题学生也有些浅薄的见解!”霜暮道。
“那三郎有何高见!”夫子略显不悦。
“学生以为,金刚是为了护持佛法,菩萨是为了行持佛法。究其实,都是为了使众生获得解脱生死烦恼,达到涅槃寂静的彼岸。实际上,诸相无相,连佛祖都没有,又哪里来的金刚和菩萨?”
“好!很好!是老夫平日小瞧三郎了,日后必向大将军言明子乃可造之材!”
霜暮表面上谢过夫子的赏识,心里却苦不堪言“我可不想做个辛苦的可造之材,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纨绔!都怪冷五!”
夫子手拿戒尺,走到冷寒天旁边。
“学堂上昏昏欲睡,以致伏案而眠,不敬师长,罚你戒尺十下,可有异议?”
“学生不敢,请夫子责罚。”
冷寒天将左手伸出,掌心向上,右手紧抓左手手腕,保持稳定。
戒尺长一尺二寸,宽一寸五分,材质为紫竹。虽然不像很多府第家规中所用的紫檀木质地坚硬,但是威力也不可小觑。
戒尺携风而下,“啪!”第一下打在手上,声音清脆,冷寒天闷哼一声,脸色变得苍白,用了极大的毅力才不使手指弯曲。
“啪!”第二下更重了些,冷寒天的手心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印。
夫子下手毫不留情,一下比一下用力。打到第五下时,冷寒天的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
周围的学子们都默默看着,感觉自己的手心也莫名疼痛。
当第十下打完,冷寒天的整个左手都红肿了起来,手心的皮肤却清亮透明,仿佛一戳即破,他微微颤抖着收回手,低头而立。
夫子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语气仍严厉道:“记住这次教训,以后不得再犯!”
冷寒天恭敬地答道:“是,学生谨记夫子教诲。”说完,他缓缓坐下。
自此,冷寒天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罚他彻夜练习。师父他老人家早就算到一旦到学院坐下读书,必定犯困,这样受罚就格外正大光明了。
“老狐狸!”冷寒天忿忿地评价道,“终究是我太年轻了!”
回到望云轩,赵嬷嬷又是一声:“作孽呦,这才多久时间,怎么又受伤了?老奴明日就去大相国寺供奉一盏长明灯,求佛祖保佑公子无病无灾!”
赵嬷嬷吩咐墨雨去取冰块先给冷寒天冰敷,又用川芎、红花、透骨草、伸筋草、乳香、没药等药材煎水外洗。
冷寒天看着赵嬷嬷一个人的兵荒马乱,默默感受着被在乎,被珍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
每日往返于演武场、书院、望云轩,有解惑授业的恩师,有忠心耿耿的侍从,再加一二好友,冷寒天将对母亲的思念渐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