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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喝了药,头疼无力,还爱做噩梦。”
“那便是起效果了。”
“不是让你开些温吞的药么,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白冠听池清的语气中颇有责怪的意味,忙撇清自己:“再温吞的药也是药,就算是滋补的药也得流鼻血不是?”
“那该如何?”
“大将军莫要担心。”白冠听池清叹气,也是心有不忍。“再让他吃上一段时日,适应了便好。”
适应了便好!说的简单,池清每日陪在余杭亦身旁,看他难受的样子,如何能忍?他坐在马车上不言不语了半个时辰,终是开口:“算了,此药停了吧。”然后拂袖下车。
等池清走后,白术伸手把头上的银针拔掉,坐起来问他父亲:“大将军是给战将军治病,还是发疯的病?”他其实没睡,只是把自己呼吸调整如同睡着了一般。
白冠点头。
“后来战将军又发作了?”白术这段时日没跟着余杭亦,他父亲倒是一直在南疆。
“没有,只是大将军担心罢了。”白冠道:“战将军这段日子倒是平安无事,他们二人的感情也是蒸蒸日上。可越是这样,大将军却越是害怕。”
“怕有朝一日战将军再发疯?”
池清岂止是怕,夜半人静的时候,他总是睡不着,猜想余杭亦的种种。他思索了好些日子,才敢让白冠给余杭亦用药。他跟白冠说余杭亦的病情,但是没说他的另一种猜想。
那种想法,他自己也在逃避。
去见他父王的那次,余杭亦失魂落魄的模样,把他吓得不轻,这才决定让余杭亦服药,只开些温吞药,慢慢滋补脑子,可还是不行,他看不得余杭亦难受。
“大将军。”余杭亦拿着只烤好的鸡跑过来,把肉往池清手里一塞,又急冲冲的往回跑。如今余杭亦在军中威信颇高,他平时又没什么架子,和众人打成一团。
没了严德萧恒,池清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余杭亦不在,他就只能在车里独自坐着。好在他也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平时看看书,想想事,时日过的也不慢。
池清翻出余杭亦写好的兵书,细细看了起来,把余杭亦在旁边坐的批注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是心惊,和他写的几乎一模一样。
“大将军。”余杭亦兴致冲冲的翻身上马,扔了块野猪腿过去。“属下走了。”
野猪腿用张纸包裹着,这么一扔,从纸里漏出来,正好落在兵书上。池清哭笑不得,捡起来拍干净放到一边。
“大将军。”余杭亦这次连马车也没上,喊了声就扔进去一坛酒。要不是池清接的稳,他这马车晚上就不能住人了。
余杭亦乐颠颠跑回去,敞开外袍的领口坐到篝火旁。越城瞧他跑的气喘吁吁,笑问:“你要是担心大将军,就过去守着,一趟趟的跑也不嫌烦。”
“我担心大将军做什么,不是有人护卫着么?”
“那你跑来跑去作甚?”
“给大将军送吃的啊,这是大将军猎来的,你们倒不客气。”他其实是觉得池清一人在马车上怪可怜的,但是他在马车上待得快长草了,不出来透透气非憋死不可。
余杭亦把话题岔开:“过会你就出发?”
越城点头:“喝完这坛酒就走。”
“好好打。”余杭亦羡慕地拍拍越城的肩膀。越城马上就要到前面去对付鲖城的驻兵,约有三万人马。虽说人数不多,可大小也是一场仗。“我这几日坐车坐的都烦死了,吃不好睡不好的,要是能跟你去打仗就好了。”
“等到了保定府,还愁没仗打。”冯罗笑。
保定府是皇城最后一道屏障,攻下保定府,便可包围皇城。
“怎么没药喝了?”平时这个点,早把药送来了。余杭亦犯疑,跑过去问池清。后者趁机将人压了,肆意轻薄一番,这才起身坐好,笑道:“我瞧着喝那药对你也没什么补益,以后不喝了。”
余杭亦把衣服穿好,胸`前被咬了好几口,他眼睛还湿漉漉的,望着池清:“我也不想喝药了,又苦又难受。”
池清神色微微一动,低下头继续看书。
“大将军,听说福地山有一伙山匪,平时为祸乡里,属下能去剿灭他们么?”
“不能。”池清看书。
余杭亦坐不住,左扭扭右蹭蹭,愁眉苦脸的坐在对面唉声叹气。眼看着就到京城了,一路上安安稳稳,皇帝居然都没多次派兵拦截,也太不担忧了,怎么着也是池清造反,难道就不怕被人夺了江山,砍了脑袋?
“你不必急,后天晚上就能到保定府,有的是仗打。”
后天之前呢,还有两天时日,闷死了。余杭亦凑过去,提笔画画:“看我新排的阵法,保定府有十万兵马,势力不容小觑,咱们可不能轻敌。”
池清接过来细细看,失笑:“你这是打算对付他们的马?”
“不只,到了保定,水兵可从这里突袭,先打乱他们的阵脚,咱们在这样……”
油灯渐渐暗淡,池清挑了挑,接着听余杭亦说。要是余杭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就指出来。两人的脑袋凑得很近,余杭亦说累了,就使劲碰碰池清的头,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