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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长依看着他,嘴角向下压,“但是爸爸很忙。”
她甚至没有犹豫。她就是柏长遂意志的替身,她了解他会有一切的反应,因此才能想也不想地拒绝,干脆得如同他本人,“爸爸在工作,不会开门的。”
柏里听着,心里觉得他很可怜。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半分向往和眷恋,躲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度过一生,把自己埋在这白色的坟墓里,拒绝一切生机。不仅禁锢爱人,也在囚禁自己。
“小里。”
柏长依突然发问,“你在学校里,交到好朋友了吗?”
很明显她是在转移话题。但柏里无暇计较这些,心里陡然一惊,脱口而出,“你看到监控了?”
柏长依轻轻地点头。
“那……”
“爸爸也知道了。”
“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哦。”
她说,“祝贺你呀。小里。”
“……”
柏里被这突然插//入的话题带偏思路,一时也懵了,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柏长依又笑起来,继续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个……很好的人。”
柏里说,“他很好。”
好到我被他这么喜欢着,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应该也能成为个不错的人。
“那太好了呀。”
柏长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束,递给柏里,“把这个送给他吧。”
鲜艳饱满的花朵开得正盛。柏里接了下来,又听见她说,“你还不知道。爸爸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他问我想不想去外面玩呢。”
“所以可能再等一阵子,我说不定就会去你的学校里参观了哦。我想去看看你上课的教室,看看你喜欢的图书馆。”
“……是吗?”
“对呀。然后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就一起出去旅行,去别的地方看看。”
柏长依露出向往的表情,语气轻快,“到时候你也不要再生爸爸的气啦。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柏里听她兴高彩烈地描述这些计划,像在听不切实际的梦话。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家庭永远都无法像正常家庭一样。即使不谈这个,柏长遂时日无多的身体也不可能再支撑一次旅行。
“……妈。”
柏里试探着问,“他,身体好吗?”
“当然呀,一切正常。”
柏长依恍然不觉,“别担心啦。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做任何事都可以呀。”
说完她上前两步,扶着柏里的肩膀踮起脚。
“小里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啊。比爸爸还要高。”
她笑着感慨,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妈妈爱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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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这么说?”
“嗯。”
从家里出来,柏里坐上出租车,把花束递给温良久,“但我不相信。”
他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柏长遂,但至少在他过去十几年的认知里,这个男人是那种会拖着爱人一起下地狱的魔鬼。像母亲描述的那种全家出游其乐融融的场景,梦里他都没见过。
“是有点诡异。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给自己的妻子编一个美丽的谎言?”
温良久拨了下柔软的蔷薇花瓣,新鲜得还带着潮湿的水分,“这真是给我的?”
收到从未谋面的未来丈母娘送的花也很诡异。
“嗯。”
柏里敷衍地回了一句。去吃午饭的路上,忧心忡忡地想了一路。
她好像还不知道柏长遂的病情,对他剩余的寿命没有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