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怜南的遗憾。两人都遗憾于自己不够坚强,没能把重要的事情告诉斯佩多,以至于斯佩多走上了歧路。
“对不起,DEMON。没能告诉你真相,让你错怪了GIOTTO他们。”
一百年来,艾琳娜最想对斯佩多传达的,无非就是这么一句话。
“对不起,我没能用预言拯救我的半身、艾琳娜,也没能用我的预言拯救你。”
悠久的岁月之中,让怜南的意识维持存在的理由,也不过是这样一句好好的道歉。
“对不起,DEMON,把你卷入了这场暴风雨。”
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斯佩多就不会和公爵对立,不会加入彭格列家族,也不会背叛挚友GIOTTO与同伴们,更不会对西蒙家族做了那么多残酷的事情。
“对不起,虽然我是个没有资格拥抱你的舞孃、没有资格喜欢你的舞孃……我还是喜欢上了你。”
如果自己没有喜欢上斯佩多,斯佩多就不用推开自己、憎恨自己。那样现在斯佩多就不用承受自己与艾琳娜互为半身的这个真相所带来的痛苦。
“对不起,你唤醒的不是‘艾琳娜’,而是我这个四不像的怪物。我没有办法把你所期望的‘艾琳娜’送回到你的身边。”
哪怕她的意识可以继续存续在铃奈的身体之中,融合了怜南意识的这个灵魂也不再单纯的是艾琳娜的灵魂了。
——艾琳娜注定回不到斯佩多的身边,而斯佩多注定要失去他爱着以及爱着他的人。
泪水从她长长的睫毛上滑落。她知道这是最后的告别。
“我希望你活着,DEMON。”
“……”
原来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有眼泪还在擅自滑过斯佩多的下巴,往下不断地滴落。
“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来说很残酷,可是,”
斯佩多已经分不清眼前正在对自己说话的是艾琳娜还是怜南了。……不,或许本来她就不应该被分成“艾琳娜”以及“怜南”。
“无论是哪个我,”
双手捧起斯佩多的脸,她朝着斯佩多微笑。
斯佩多睁大了双眼。在他眼前的是灿烂的、犹如阳光的笑容。是斯佩多曾经在艾琳娜与怜南脸上看到过的笑容。是曾经所有同伴都聚在一起时,艾琳娜与怜南最常露出的笑容。
“都希望你能活着,”
(这次是真的——)
百年的夙愿终于得偿,凭借着执念一度复苏的亡灵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碧眸中隐约浮现出了无牵挂的神情,看着双眸中倒映出铃奈样貌的“自己”。她幸福的阖上了双眼。
“都希望你能……”
(永别了DEMON——)
“幸福……”
失去控制的身体向前倒入斯佩多的怀中,铃奈的意识瞬间被拉回到表层。
(艾琳娜小姐、怜南小姐……?!)
就在铃奈整个人都是一惊,如同被噩梦吓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铃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处于他人的怀抱之中。
花了半秒铃奈才想起抱着自己的人是那个对自己以及对自己的
同伴们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之事的斯佩多,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结了的铃奈一时间僵直着身体,连一动都不敢动。
艾琳娜和怜南对斯佩多的爱情还深深的留在铃奈的身体之中,可是对于伤害了同伴们的斯佩多,铃奈却是不敢肯定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
“……一会儿……”
带着哭腔的虚弱声音让铃奈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产生了幻听。要不是那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铃奈真的不敢相信那个斯佩多正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