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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霜自己勉强站稳脚跟。
“何郎中。”她哆嗦着嘴唇,颤唞地问,“这个病严不严重,大兔他会怎么样?他还这么小,何郎中你千万要救救他!”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话。
这一刻,她的心里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恐惧极了,这是一种她无论如何都无能为力的无助感。
“这病虽险,却顺。不过大兔年纪小,还是谨慎为妙。这样吧,我今夜先给他开一副止泻止吐的药方,先把呕吐腹泻的病症止住。
明日一早你带他去城里,我不擅长诊治这么小的孩子,城里同济堂的赵郎中却最擅长小儿科。前些年伤寒大传染的时候,他治疗过许多小孩子。虽然他不轻易看诊,可你认识同济堂的东家,去找他应该没问题。”
冷凝霜频频点头。
说话间大兔又要泻肚子,冷凝霜急急忙忙地抱他上茅房。折腾了一大顿之后,在大兔第四次上茅房时,药总算煎好了。
冷凝霜坐在床沿,小孩子最怕喝药,大兔明明病着却嫌弃药苦,皱着小眉毛就是不肯喝。冷凝霜连哄带劝加威胁,才总算是把一碗药给他灌进去。
做完这一切,冷凝霜自己都快要虚脱了。
然而中药的效果来得实在太慢,大兔接连又上吐下泻了好一会儿,直到夜半时分,才逐渐安静下来,发着低烧,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
二兔亦早已抵不过疲倦的入侵,趴在云蔷怀里,眼角挂泪地睡着了。
冷凝霜望着大兔那张被呕吐和腹泻折磨得几乎已经脱相了的小脸,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忐忑与难过。她从来不知道,孩子生病了,母亲的心里居然会这么焦虑不安。她现在非常非常的烦躁不安,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母兽。
即使大兔睡着了,耳边仿佛还在回荡着他刚刚因为难受而痛苦的嚎哭声。时间似有声地在滴答滴答地流过,她觉得自己的神智开始模糊不清,身心的疲惫让她有一种周围都很灰暗的感觉。
那种无奈又无助的感觉一时让她的内心充满怒火,觉得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她。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总之现在的她非常非常地焦躁。
何大娘见云蔷抱着熟睡的二兔很不方便,就在隔壁间给铺出来一张床,悄声让云蔷把孩子放到隔壁床上去睡。
云蔷好生将二兔安顿在床上,托钟良守护着,自己重新回到问诊的小间,望着冷凝霜坐在小板凳上,挺着僵直的背,顿了顿,走上前去。低下`身子半跪下来,轻声道:
“夫人,小公子生病,依奴才看,还是给公子去封信把。”
这句话让冷凝霜胸腔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别再在我面前提起他!”她不是个会迁怒于人的人,但此刻的话语里却充满不容反抗的压迫,一字一顿,冷冷地道。
“可是……”云蔷还想说。
“云蔷,别再让我说第二遍。”她心情烦躁,语气也异常地冰冷。
“是。”云蔷无奈。只好把还没说出口的话重新咽回去。
当天色开始发亮时,冷凝霜已经坐得浑身僵硬,整个人如一根木头。没有一点知觉。
大兔的烧在破晓之前刚刚退去,不想这个时候又开始烧起来了,这让了冷凝霜稍稍放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二兔还没醒,冷凝霜怕他因为颠簸或者劳累也生病,干脆让钟良带二兔回家。自己用从何郎中家借来的小毯子将大兔裹紧,翻身上马朝城里奔去。
即使气温已经变暖,她也不敢让大兔再受一点风寒,紧紧地搂着,努力将马骑稳,生怕过分颠簸使他病情加重。
城门刚刚开启时。她们就到了城门口。因为出来得急忘了带零钱,银两还得留着看病,没钱交进城费。好在在檀溪村住了六年。丽州城的守城兵她全认得,那些人见大兔病了,大度地说回头再交,就放行了。
冷凝霜道了谢,急急地冲向同济堂。
同济堂还没有开门营业。她上前一阵狠拍才把大门拍开,小伙计现去家里把赵郎中从被窝里叫起来。
赵郎中虽然没有李老郎中年纪大。却也有六十来岁了,花白着胡子,腿脚不太利索地在小伙计的催促下提前来上班,满脸苦逼。
好在他是个十分敬业的郎中,为大兔诊脉时非常严肃。
真的是寒霍乱,也叫急性肠胃炎!
好在赵郎中没告诉她这是不治之症,麻利地给开了药,并建议她让孩子在医馆里住几天,免得路途奔波让孩子的病情加重。
冷凝霜欣然同意,并连连道谢,她感觉她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来没对医生这么谦卑过。
不愧是有名的郎中,一碗药喝下,大兔果然比刚刚睡得安稳了许多,冷凝霜的心才稍稍放下。
天色逐渐大亮,医馆楼下的摊贩也逐渐多了起来。云蔷自己做主去楼下买了早餐,然而冷凝霜却什么也吃不下。
还不到中午,突然,身后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徐镜儿慌慌张张地闯进来问:
“大兔怎么样了?”
冷凝霜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徐镜儿紧接着“鸠占鹊巢“坐在她的位置上,心疼地摸着大兔蜡黄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