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时他去的时候那副场景,她又是在井中被救... 她再如何也不过一个弱女子,怎可能逃得了?
苏天漠的辩解,他只当是为了保全苏葵的脸面。
他爱她,便不戳穿。毕竟,这并非她所愿。
苏葵脑中只想着如何叫他相信,别人的非议她或许是觉得无法适应,可宿根稍微不确定的言辞便可将她的冷静尽数摧毁。
“守宫砂...我的守宫砂还在的!”苏葵推开他,慌乱间去抬受伤的右臂,却因动作太急牵动了伤口,脸色疼的一阵发白。
宿根一惊,见她右肩顿时被鲜血染红,“去喊大夫,快!”
外间的光萼闻言看也顾不上往里间看一眼,急忙忙的小跑出了门。
“真的还在...”苏葵吸了一口冷气,想去伸手撸起棉衣袖,却被肩膀传来的疼痛感抽没了力气,身体不住的痉挛着,一双水眸急切而又害怕。
宿根屈身扶住她,“别乱动——我说了信你,就算是...我也绝不弃你!”
苏葵只是摇头——她要的不是他的承诺,是他的信任!
还想开口,却只能吐出断断续续的痛吟声,额角一滴红豆般大小的汗珠打在了宿根的手背上,碎成了几片散开。
“你信不信我?”失去知觉前,留下了一句问话。
却没有得到回应,她不知是宿根没回答,还是她没听见。
正文 205:谎
伤口处理完罢,宿根亲自喂了安神的汤药给她,不消多时,苏葵便沉沉睡了过去。
“好好睡一觉,在我们大婚前,你只需养好身子,做我最美的王妃——”
宿根信手抚上她的脸,神情眷恋,却仍旧掩饰不了眼底的痛色。
忽而想起今日晨早他去宫中寻李太医,慕冬对他说的那句话:若你当真因此厌她,那你再没资格近她半步,更不配娶她过门。
在她床边静坐了足有一个时辰有余,交待了堆心和光萼一番,才起身出了内间。
光萼和堆心二人都守在内间,此刻只云实立于外间。
见宿根出来,有条不紊的行礼。
宿根将目光投放到她身上,神情有些犹豫。
云实觉察到他的目光,没敢抬头,却觉心跳有些不规律。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等这个人的注目,等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
虽然是知道他此刻这般看着自己定有因由,但还是无法遏制住心下的喜悦。
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在等着他的话,却又不想他出声打破这罕见的静止。
略带低沉的声音终究响起:“随我去竹林走一走——”
“是。”云实顺从的答道,垂首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人,才是她真真正正的主子。
她的身份,他也定早已知晓——挽仙楼潜伏在苏家的暗影。
竹林中一片银白,因苏葵从不许下人扫此处的雪,便积下了厚厚一层,竹干上附着的雪随着微风时不时的滑落,却无声。
直待二人行近竹林,才打破了这沉寂。
云实尽量的放轻了脚步,连呼吸也压制着。
“进挽仙楼多久了?”宿根在前。似是被这雪景吸引了心神,口气有些漫不经心。
“回王爷,奴婢进挽仙楼将满七年。”云实如实作答。
宿根略微惊讶,是没想到她竟是在挽仙楼待了这些年,但又觉得时间上对不上,听苏葵说她姐妹二人不是去年刚到的王城?
“哦?光萼不是同你一起进的苏府,说是凉州闹荒?”
云实头垂的更低,“奴婢十岁那年,被爹娘卖给了人贩子,后被卖进了妓馆。亏得金楼主相救,多年来对奴婢悉心教导,圣上先前在苏府的暗桩被苏将军暗下除掉后。便让奴婢潜入苏府,可一直寻不着机会——”
宿根轻笑一声,不知情绪如何:“彼时正逢你妹妹逃荒至王城,你便装作孤苦无依,随她一同进了苏府?”
“是。”
“我先前还好奇为何你能如此沉稳。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他扫了一眼前方,后问道:“光萼不知你身份?”
云实忙答道,“回王爷,她毫不知情。”
宿根好笑的出声:“我又不会对她如何,你如此慌张作甚——”顿了一顿,“你父母将你自幼卖给人贩子。你不恨这些所谓的家人吗?”
云实一愣,未曾料到宿根会问她此般问题,思虑了一会儿答道:“恨倒是恨过。但后来想一想,他们应也是为了我好,当时奴婢家中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就算不卖给别人,只怕也会被活活饿死。就像小姐说的。天下没有哪对父母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宿根眼神微微一闪,“你倒是想的开。”
云实偷偷抬头望他一眼。又极快的垂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宿根也不再开口,神情有些挣扎。
“王爷可是想问奴婢关于小姐的事情?”
话一出口,就连云实自己也是一吓——她竟是何时这般不知轻重了!竟去揣测主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