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这边刚刚撩开珠帘踏进房内,眼前忽而就闪进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还不待她看得清楚,便扑到了她的身上。
“阿葵,你可算来了!”
“怎么这么急着让我过来,听外面的人说皇上不允许你出去,是怎么回事?”
华颜沉默了一会儿,才将她放开,口气不明地答道,“因为我惹恼了他——”
苏葵一皱眉,“怎么个惹恼法儿?”
虽说华颜的性子是众所周知的暴烈,但据她所知,华颜却是几乎没顶撞过皇上,也没怎么忤逆过他的意⌒
慕冬走至苏葵身侧,用只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茶凉了,就不要喝了。”
“啊?”苏葵被他这话说的摸不着头脑,刚抬起头望向他,却见他已出了亭子。
元盛帝好大一会儿才止住咳嗽。
苏葵见状劝道:“这里风大,皇上何不回寝宫歇息。”
元盛帝摇头,“无妨——近来就是歇的太多了。觉得整个人都老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带着淡淡的疲惫,令苏葵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光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同宿儿的亲事作废一事,可真是让朕对你刮目相看。”苏葵出神之际,元盛帝口气稍冷,忽而转了话题。
苏葵脊背一冷,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答道:“臣女当时是一时冲动才发了那个毒誓,还望陛下恕罪——”
元盛帝冷笑了一声,“懂得认错固然是好事。可你果真是觉得自己错了?”
“臣女不敢欺瞒皇上。”
“不敢?”元盛帝忽而提高了声音,“依朕看你分明是胆大包天,私自做主废除亲事。说不嫁便不嫁,是拿圣旨视同儿戏吗!”
苏葵闻言忙地起身跪下,掩去眼中的慌张,“臣女绝无此意!”
“若真如你所说是一时冲动——换做寻常人最多会掉头走掉,而非是还能发出那个思考慎密的毒誓来。因为你心里清楚,这个毒誓日后会等同你的护身符咒,让朕无法再逼你嫁给宿儿!”
苏葵听闻心思被他剖析了个清楚,心中又慌又怕,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便罢,但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
“陛下英明——”苏葵紧紧地攥着手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当时臣女的确是怀有此种心思,但也是情势造就。后来想一想确实是有欠妥当,但臣女可以指天起誓,此事仅仅是臣女一人的私心,是怀着赌气的心理,同其它人或事皆无干联。”
元盛帝在乎的不过是因为她这件事而影射的苏家。同她成不成亲却没有根本上的联系,成亲对他来说不过是想确定苏家的立场而已。
果然。元盛帝一听这话,表情现出了不确定。
觉察到自头顶传来的目光,苏葵一动也不敢动。
不敢让自己的表情有一丝波动,生怕他会因此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苏葵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元盛帝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朕之所以跟你问起此事,不过也是忽然想起来罢了——苏丞相和苏将军的忠诚,朕心中自然比谁都清楚。”
虽然不知他究竟信没信,或许信了几分,但还是叫苏葵大松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也。
“起来吧。”
“谢皇上。”
苏葵费力的起了身,才觉察到膝盖又疼又麻,皆因脚下乃是由凹凸不平的小鹅卵石铺就,可谓是别具匠心且还赏心悦目,但若是用来跪着的话,却是让人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的。
他徒手指向亭外,正是华颜宫的方向,“华颜应当没敢同你说朕为何软禁与她,那朕便告诉你——是因为没有哪个帝王会喜欢被人忤逆。”
他望着在夜色中灯火燎亮的华颜宫,斩钉截铁地道:“不管是华颜还是任何人,都不该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苏葵知他话里有话,是在给她敲警钟罢了,但他不挑明,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戳破,便顺着他的话移开了话题:“公主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