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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两道人影在他身边落下。
身着深蓝长衫的人叹息不已，“天奇，你快回去吧，郡主不会再见你了。”
面如玄冰的青年则是冷喝道，“楚魔仑，我所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曾答应替你遮掩。倘若你现在还是郡主府的暗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楚魔仑灰败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天奇自然永远都是郡主的属下……”
『属下立誓，此生忠诚郡主，肝脑涂地，绝无二心，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誓言再一次被提及，当日说出它的人却已无颜面对。
散发着霉味，长满了青苔的石壁；被锁在柱子上，头发披散的男子；不断滴落，在地面上汇集成小溪的鲜血；以及阴冷潮湿的囚牢本身，都更加适合黑夜。
此处是暗卫部的刑房，但从它建成以来，几乎没有人被送到这里，只因为他们的主子，和气又善良。
“但主子宽宏大量，就代表我们能够为所欲为吗？！”玄鹰严厉的盯着朝半空挥舞鞭子，装模作样的行刑者。
那人立刻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统领，这可是……可是亲王……”
他怎么敢下重手，万一王爷撑不住，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够呀！
玄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笑，这人真是多虑了，楚魔仑不会轻易地死去，因为他还在等着，等着少女来见他。
果然，听闻响声，男子从浅层昏迷中醒来，他掀了掀眼皮，看向墙角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烙铁，轻飘飘地说，“玄鹰，你不如再给我一下，让我清醒清醒。”
“好。”玄鹰点头。
冷月钳住他要去取烙铁的手臂，惊喝道，“你疯了吗？！若是郡主得知……”
“叛主之罪，罪不容诛。”
玄鹰平静地说道，也不知道一句话说的是楚魔仑，还是他自己。
而后，他又偏偏头，“你们都退下吧，有看不惯我行事的，尽管去报告给郡主。”
玄鹰明白，楚魔仑伤的越是重，看起来越是凄惨，郡主越有可能原谅他，但也越有可能迁怒自己。
而他，本就是该死之人，就不要再连累旁人了。
被锁链绑缚的男人动了动，给自己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玄鹰，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羡慕我？”楚魔仑的后脑倚着冰冷的墙壁，“但你知不知道，我又是多么的羡慕你？呵呵……”
他苦笑了一声，“郡主……不，现在已经是皇帝的妹妹，应该叫公主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能像沈姑娘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该多好呀！”即便再三强调是假设，听起来依然是那么荒唐可笑，因为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如果凌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我就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不用争权，不用夺位……”男子的语调极为温柔，“躲进一个小山村，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明知道不可能实现，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偷偷幻想了一遍又一遍。
玄鹰高大的身影随着男人的话一起陷入无边的沉默。
冷月迅速驰出门外，他叫来了一个擅长轻功的暗卫，急急说道，“去把沈姑娘请过来，记住，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