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之中,趙悠悠問出了那個問題。
——“丁大東,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丁大東被他問的措手不及,表情一片空白,剛準備張嘴,又被趙悠悠打斷了。
趙悠悠說:“……可你知道,你是打不過我的吧?”
好嘛,簡簡單單一句話,把丁大東還沒成型的表白打碎了又逼他咽回了肚子。
雖然丁大東什麼話都沒敢說出口,但光看他急得幹瞪眼的模樣,趙悠悠就全明白了。
除夕活動正式結束,留在少林寺里的人也散了,三三兩兩的往山下走。下山的路都是石板鋪成的,冬夜露重,地面濕滑一片,趙悠悠點開手機電筒,引著丁大東小心下山。
丁大東一邊走一邊看趙悠悠,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他談過這麼多戀愛,撩過這麼多的人,還頭一次遇到趙悠悠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
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摸清趙悠悠的套路,結果發現趙悠悠根本沒路,光著腳想走哪兒走哪兒,尋常人拍馬也追不上。
丁大東想了想,試探問他:“……今天晚上我還能住在慈幼院宿舍嗎?”
他怕趙悠悠在知道自己心思後想避嫌,把他趕出去。
趙悠悠翻了個白眼:“你想住就住唄,事先說好,慈幼院條件可沒賓館好,沒人給你鋪床疊被,也沒有二十四小時供應的熱水。我們早上五點要起床上早課,遲到就吃不到早飯了。”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不能睡懶覺嗎?”
“可以,大年初一是特例,師父會晚半小時叫大家起床。”
……頭一次聽說早上五點半起床叫睡懶覺的,這是哪個時區的懶覺啊?!!!
丁大東看了看表:好嘛,現在都淩晨一點了。
不過只要趙悠悠不趕他走,起床再早又有什麼關系?!
慈幼院距離少林寺還有一段距離,他們提前租了大巴,把所有人拉了回去。
丁大東傷到了慣用的右手,洗漱時廢了不少牛勁,等到回到宿舍時傻了眼。
今天白天他可是占了趙悠悠旁邊的床位,可現在躺在那里的,卻是壯的像頭牛的悠林師兄!
至於趙悠悠則換到了靠窗的上鋪,和悠靜師兄並排睡覺。他亮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兩盞小燈,他什麼也沒說,轉過了身,縮進了被窩當中。
這個晚上丁大東過的十分煎熬,他從沒住過集體宿舍,一屋子十六個成年男人,汗衫,臭襪子,運動鞋到處都是,打鼾聲此起彼伏。丁大東手腕又腫又痛,腦袋里翻來覆去想著煙花下趙悠悠的模樣。
在床上烙了一晚上餡餅,接近四點丁大東才迷迷糊糊睡著。他大腦還沒有休息夠,五點的時候就被打板的聲音吵醒。
寺廟里講究晨鐘暮鼓,但很少有普通人知道,在敲鐘之前,是有專人通過打板的方式叫醒眾位僧人的。打板既能報時,也能集合僧人,這種專用的木質響器在敲擊時,會發出清脆的聲音,在寺廟里回蕩。少林寺名下的慈幼院也延續了打板的傳統,起床、吃飯、上課、練武都有僧人打板,而且根據目的不同,打板的節奏也會有所變化。
打板的聲音在宿舍樓道里回響,每個寢室都陸陸續續打開了大燈。丁大作家還沒醒盹,胡子拉碴,一臉茫然的坐起來,看著寢室里大家安靜快速的穿衣洗漱。多慮又少眠的他現在思維遲鈍的像是一碗沒沖開的藕粉,拿著毛衣就往腿上套。
趙悠悠看不過去,把他從床上拎到地上,結果他的毛衣和牛仔褲幫他穿戴起來。丁大東乖的像是只狼崽子,讓他舉手就舉手,讓他擡腿就擡腿,趙悠悠三下五除二幫他收拾好,還去涮了一條涼毛巾,扔到了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