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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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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窗的,四方一只眼睛,窥室外四季,春夏就是鲜绿的方,秋是烧红的方,冬是皑皑的方。怎么不见了?柳亚东四肢莫名无力,是煮软的面,他脚在地上拖行,欻欻一圈下来,想着窗子到底哪儿去了?怎么与世隔绝了?果真一察觉,四周发黯,有皮肤上暖烘烘的汗的酸馊。

耳朵一痒,忽然听见砰砰咚咚的击打声响,不怎么利落,无力得一股嗲味。顺着这声音,看见是一角里踢打脚靶的“兰舟”。他一绺单影细如席篾,满身汗水,你都担心会不会濡得他塌扁下去。他衣物薄而贴身,腰到臀部,形廓异样明晰。他背对着武厅,举动神秘,柳亚东知觉出的一股惊悸打压了他▲

“——啊!疼!”

“离开素水,遍地是钞票的地方有的是,你和一个小把戏我还养不活么?你生,我来年开春就走,你想要什么,任你耍小性子,我全挣给你,哪怕豁掉我的命,芳芳......”

“你意思我窝在这里,带个孩子守活寡?”

“......”

“我爸让我跟你离。”

“芳——”

“我不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日子过去,掉以轻心。大玉有天问柳瀚海:天都擦黑了,她那个裙子也缝得太久了吧?你去迎迎。柳瀚海朝窗缝外望,受一道疏冷的风,他陡地一怔,如同掉进冰窟。

何其芳所谓的不狼心狗肺,是半年过后托人带回来一个婴儿。

她弄得就跟活在戏文里的角儿一样,还附了条子,说写什么仁至义尽勿找勿念,搞得像对儿痴男怨女。大玉翻着花儿地骂,眼泪哗啦啦淌,说臭婊/子狗东西没人常的势利眼,一家子薄情货怨不得死活摘不掉帽子,干生不养拿我柳家的伢伢当个东西送,她回去也是吃糠咽菜当下等人,死了更要下地狱!柳大山更毒,乜斜着眼睛讥讽说,你可算了吧我傻老娘!你晓得她回去天雷地火跟哪个城里人谁搞出来的?你瞅这小逼伢子,高鼻子细眼的薄情脸,跟我那阿弟哪块像?就你小儿子呆头鹅一个还相信咧!他趁隙挑拨,也不知道能捞点儿什么好处。

柳瀚海不厌恶柳亚东,也谈不上怜爱他。七岁前,他是每年腊月才能见他一副郁郁的俊脸,静静一会儿,难得露笑颜,摆慈济口吻地问一句说,学习还好?七岁后,连郁郁的脸也见不到,怪深圳小贼那晚的一柄打锈的柴刀。同期的工友说,瀚海的死相好惨耶,出租屋满地是红透透的血,他头盖被人捶洼一块,脖子望中一刀割掉了动脉管,钱全抢空啦。血泊里还浸了张相片,照片上应当是个女人。

柳亚东背着座山长大,应当认为,他妈是个万年难寻的大傻/逼。既不知所以地想她,也饶有目的地恨她。

侯爱森分他一支烟,转了方向,颠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