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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卷发小姐说：“你是不是在十一楼上班？”
李衍点点头。她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看来我打听的没错，你是叫李衍吗？”
李衍又点点头，她便自我介绍了一番，说自己在十六楼，偶尔会看他们公司的杂志，觉得某些栏目很有趣之类的。这样毫无目的地闲聊了一阵，她忽然语峰一转，说：“听说你有个儿子……？”
李衍“嗯”了一声，她又感叹说：“单亲爸爸不容易呢。”
“嗯……”
渐渐可以察觉到，对方知道很多关于自己的事，这个信息不对等的事实让李衍觉得有点不自在。他匆匆几口吃完了剩下的午饭，想要赶紧和人家道别。
就在他端起盘子的时候，对方突然说了一句“我很喜欢小朋友”。她说完顿了顿，望着李衍说：“既然挺有缘分的，不如我们认识一下？”
不会吧……
应该不会是自作多情，好像是有了飞来的桃花。
李衍急忙说：“……不好意思，我吃饱了，还有事要忙，要回去了……”然后便赶紧起身想走。不料，对方却很有毅力地跟了过来，还用很亲密的口吻点评说：“……你最近好像胖了一点。”
李衍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人，感觉脑子有点发热，一张口就把心里一直琢磨着要告诉上司的话告诉了她：“……呃，我没有胖，我怀孕了。”
这样一股脑说完，便感觉到对方哑了，他压根不敢看她的表情，低着头把盘子放回去，就立即跑了。
等回到十一楼的时候，才想到可能当时餐厅里的其他人都听到了，所以脸又烧起来了。对于他这种从来没有公开出柜的人来说，一来就在公共场合大声承认自己怀了，难度指数也太高了。
他待在走廊想平复一下心情，好几分钟后，觉得实在平复不了，索性乘着这个热血的劲头直接去告诉上司得了，免得之后又要重新酝酿心情。
于是，他索性铁下心，直接走到上司的办公室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上司听到有人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有些吃惊，随后摘掉了一侧的耳机，李衍这才发现他正在电脑上用小窗口看家庭伦理肥皂剧。
难怪公司年年亏本赔钱……
“干嘛呀，”上司见是他，又放下了心，把耳机戴了回去，同时心不在焉地问。
李衍说：“我有事想跟你说。”
上司的眼睛还放在屏幕上：“什么事？”
李衍刚“我……”了一声，他便反应了过来，摘下耳机说：“慢着，你想加薪吗？这个不行，没有预算。”
“不是，”李衍赶紧解释，“我是想跟你说一件关于我个人的事，我想了很久了，一直开不了口，但是我觉得必须要跟你说……”
上司抬起头，眯起眼睛，大概从李衍的迟疑和吞吞吐吐中感受到了什么，稍一思索便问：“……你喜欢我？”
他说完好像自己都吓到了，立即表现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我有老婆孩子的！”
李衍同样大惊失色，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怀孕了……”
“……”上司的脸色更惊恐了，“……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不是我的吧……我完全没有印象啊，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李衍说：“……按公司规定是要跟你说的啊。”
可能是上司正在看的狗血肥皂剧把他的脑子搞坏了。
“……”上司终于反应过来，咳了一声，“不好意思是我理解错了，”他又咳了两声，正色道，“行啊，很好啊，我们公司素来鼓励生育，这是对社会很好的贡献，我当然是支持的……”他说着说着便八卦地问，“你对象是谁啊？没听你说过，我认识的吗？”
李衍的紧张情绪基本被他离奇的反应驱散了：“就是上次你让我叫他来参加摄影大赛的那个朋友。”
“噢噢！”上司很捧场地说，“好啊不错啊。”
他说了一些恭喜的话，然后大概是因为李衍提到了“摄影大赛”这个伤心的话题，他情绪低落了下来，注意力也被转移走了，拉着李衍诉苦：“哎，你说上次那场比赛为什么会被取消呢，大老板怎么那么生气，我写了好几篇报告检讨，又让我做汇报，提前备案明年一整年的策划活动……原本还以为大老板恐同，可是他现在出柜了呀，你说他还取消我们的比赛到底是什么心理？不喜欢性感款的？”他全心全意地分析了起来，“我写了几个策划案上去，都被拍了下来，你说大老板到底喜欢什么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