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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月朦胧,鸟朦胧,雾朦胧。
魏郇躺在刘莘厢房的床榻上,睁眼望着透过窗牖洒落一室的月光,长夜无眠。
自九九重阳以来,魏郇日日宿与刘莘,早已习惯了怀抱着温香满玉,闻着刘莘氤氲体香入睡。
今夜,魏郇明明已是困倦异常,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眠,一闭上眼眼前便不停浮现出刘莘泣泪娇颜。
婚数月,魏郇见过刘莘百态,独独没见过刘莘落泪,今夜脑里思的想的全是梨花带雨的刘莘。
不知道刘莘现在如何?是否怨恨他,是否已安然入睡。
他想她,想得心疼得都是麻木的。
他好想去琅琊行馆将她强行带回来,抱着她,闻着她身上清幽的玉兰花香入睡。
魏郇愈想愈不敢闭眼,害怕一闭眼就看到那个潸然落泪的刘莘,一滴滴泪全都滴在他心口,灼得他连呼吸都带痛。
每一次呼吸,疼痛都会加重几分,痛得他翻身便起,踏着月色来到厢房外的院子里依树而坐,刘莘喜欢玉兰花,恰巧院里便有棵玉兰花树,可惜深秋无花,叶片也凋落了许多,魏郇坐在落叶堆上,一坐便是许久……
“主公早些就寝吧,明日便将南行,鏖战在即,主公需保重身体。”魏青不知何时出现在此。
魏郇并不予理会他。
魏青见状暗自腹诽自家主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魏青心里这般想,口里可不敢这般说,只能老实交代:“夫人不是自愿走的……”
一语终于将化石般的魏郇拉了回来,魏郇微微昂首审视着魏青。
魏青顶住压力,单膝下跪道:“今日白日琅琊世子突发顽疾,昏迷前攥住了夫人手腕,夫人挣脱不开,方才随着去了琅琊行馆。”
魏郇闻言蓦然站立,目光灼灼瞪着魏青,严声叱责:“你为何现在才说?”
魏青双膝下跪,稽首深揖,道:“属下自知隐瞒不报,乃欺君罔上。属下甘愿受罚。”
“罚?不忠不诚者,死有余辜。”魏郇怒。
魏青硬着头皮,梗着脖颈儿豁了出去,心道要死死个痛快,刚毅说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属下只望主公能思觉主公所为之误,及时止损,莫造成不可挽回之局面。”
“你……”魏郇想怒骂,却骂不出口,愤愤起身离去。
走出未几步,顿住,沉沉道:“回了雍州领金十钿。”
语落,大步离去。
魏青吁出一口气,暗忖,总算是过了关了。下回再有这种事,他绝对要躲得远远的,让魏云上,哪怕再给一百金他都不干了。
魏郇回到厢房,再次躺在刘莘的床榻上,魏郇心里隐隐泛起了些许期翼,依魏青所言,刘莘对王祺已并无任何念想,王琪带走刘莘乃一厢情愿。许明日刘莘便归。
思及此,魏郇带着浓浓焦着思念的紊乱呼吸稍觉舒缓,怀揣着一丝期翼终能阖眼浅眠……
***
此刻,琅琊行馆里,灯火辉明,刘莘坐在屋内花梨木交椅上,气呼呼瞪着床榻上面色惨白,嘴角却一直吟着笑意的王琪。
王琪这厮回了琅琊行馆便醒了,虽亦虚弱憔悴,却无甚生命之危。
方才就是故意装昏迷,故意抓着自己强求自己与他一道回琅琊行馆的。
“了了,别气了,方才我真是痛极欲昏,我生怕我真昏了过去便将再次错失于你,这才出此下策。我胃糜严重实属不假,方才智渊大师所言你亦有所听闻,我若再有下次,恐命将不保,我并非有意诓骗你。”
这一番长话说下来,耗费了王琪极大气力,说完王琪便喘·息得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