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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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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庆幸的是,房间虽古香古色,但并未完完全全返璞归真,设备是现代化的,有热水器和马桶,否则就算蔺时年拿枪指着她的脑袋,她也宁死不屈绝不买账,连夜都得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然而,她所以为的“鸟不拉屎”,在发现前殿来来往往的香客时,立刻被打脸。

寺庙清幽的环境竟是丝毫未被络绎不绝的人流破坏,香客们心照不宣地共同维持寺里应有的肃穆,虔诚度可见一斑,想来这座寺庙多半远近遐迩,并非方颂祺所以为的破庙一座。

热闹,方颂祺素来不喜,遂打消了四处参观的念头,回去后院。

恰好碰见蔺时年在和一位看上去就德高望重的老和尚说话。

他依旧穿着僧衣,眼下的阴影稍重,依稀透露出倦容。

方颂祺琢磨着是不是寺庙里不方便吃肉所以他的精气神才不太好,耳中模模糊糊听到蔺时年说:“……超度法事,就拜托大师了。”

“蔺施主放心。施主每年都捐那么多的香油钱,其实供长明灯便绰绰有余。您有这份虔诚,您的故人必然得到……”

“方小姐,原来你在这里。”魏必的声音冷不丁响在她耳畔。

那边,蔺时年闻声望过来,眸色稍微深了两分。

这样的眼神,在她的理解中,俨然是在不满她鬼鬼祟祟偷听他讲话。方颂祺遥遥回敬一个“谁稀罕”的表情,转身没给魏必好脸色:“有屁赶紧放。”

“你该去抄经文了。”

艹!又搞监督机制?方颂祺往蔺时年的方向狠狠剜一眼,不情不愿地回房间。

还是第一次见到蔺时年的字,铁划银勾的,还是隶书。

哼,中老年人就是中老年人!

方颂祺才不想浪费时间用狼毫,可找遍房间也没有除狼毫以外的普通水性笔,又憋了一肚子火。

而动笔不到十分钟,她就烦躁地坐不住了,屁、股底下像安了无数的针扎她似的。

大概因为已经被她偷听到蔺时年要在寺里做超度法事,魏必干脆也没隐瞒她抄《往生咒》的作用。

对!不用怀疑!就是要烧给死人的!

没人比她再命苦了!她现在已经沦落到被当免费劳动力差使起来干杂活!蔺时年自己没时间抄,找她来给他当枪手!他的死鬼亲戚知道他如此“有孝心”,确定不会“感动”地从棺材里跳出来么?!

门被轻轻叩了两声,然后有人推门进来。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又是魏必,他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来收誊抄好的经文。

方颂祺根本连目光都懒得赏给他,恶声恶气:“这一份还没完!十分钟后再来!”

她用抓筷子的姿势握笔,嘴角叼着根短短的竹篾取代同样遭到没收的烟,一条腿屈在椅子上,另一条腿则吊在椅子下晃荡,整副架势痞里痞气,活脱脱女流氓。

见怪不怪她的暴动不安,眼下的场景已经算她比较平静的样子,魏必眼睛没眨一下:“方小姐,我这次不是来取经文的。”

“那滚粗!别影响我练字!”方颂祺立马轰人。

魏必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她写的那哪儿是字?简直鬼画符。早上他把第一份送去给蔺时年的时候,以为会退回来让她重抄。结果蔺时年只是笑了笑,说她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表达抗议,她能安安稳稳坐那儿抄就行了,其他不必严格要求。

“方小姐,你可以不用继续抄了。”

“什么?”笔头一顿,方颂祺立马抬眸,“你再说一遍?”

魏必照做,重复得详细些:“方小姐,我这次来是通知你,先生说你可以不用继续抄经文了。”

“草你祖宗!踏马耍我呢你?”狼毫被方颂祺当作武器,直直掷向他,“这种事情在上一次来拿经文的时候不是就该讲清楚的吗?!”

又快又突然,魏必毫无防备,且狼毫瞄得非常准,飞过来戳中魏必的脸,笔头刚蘸的墨水于他脑门留下一团黑色的印记,旋即掉落在地的过程中又抹黑了他的衣服。

这还不是结束,紧接着方颂祺又抓起新抄好的经文纸页揉成团丢向魏必,嗓门如炮仗:“多抄了这些给你擦屁、股用吗?!”

魏必:“……”

不是不清楚她脾气大,也不是不清楚她这憋屈了一整天的气真正想撒的对象是蔺时年。他默默挨着,什么也没说。

方颂祺也没继续浪费力气在他身、上,带上钱包,火速奔向甘露寺外的商业街。

真踏马够了!早中晚三餐全是素!荤腥?不存在的!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没有肉的日子好比度秒如年!

出门的时候已经八九点,她算赶上了人家商业街熄火关店的尾巴,尚能胡吃海喝一通。

填饱肚子后,她回去甘露寺,并未立马进门,而在门口寻了石阶坐下,开始解决她从便利店买的一打啤酒。

慢悠悠,一听接着一听。

抄经文的时候只希望今天赶紧过去,这会儿反过来,巴不得时间拉长点,好让她多享受会儿自由。

夜渐深,时值晚上十一二点,周围寂静无声。枝桠晃动的影子,确实有几分魑魅鬼魉的味道,切切应了鬼节的景。

鬼节啊鬼节……

小时候老许在睡前故事告诉她,每年农历七月十五零点伊始至其三日后的二十四点为止,阎王开放地府,亡灵可以回到人间探望自己的亲属。

呵,哄小孩的……

无论方婕还是老许,根本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眼睛里隐约有湿湿的凉意漫上来,方颂祺往后仰头,向上翻眼皮,望向夜空。

圆月嵌在深蓝夜幕中,蒙着层淡淡的纱,晕得轮廓模糊。

酒不醉人,与白日形成大温差的的凉风倒吹得她昏昏谷欠睡。

瞅见时间将将跳过零点,方颂祺准备走人,手机倏尔进来一条消息。

“姐,生日快乐~”

方颂祺即刻皱眉:“看来我有必要让钱师傅没收你的手机。”

“姐……”可怜巴巴尽显于省略号的六个点里。

“去休息!”方颂祺命令。

按出发送的同一时刻,许敬恰恰也又发过来:“姐,你明天,噢不,今天来医院看看我吧,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不需要。”方颂祺回复得迅速,冷淡和强硬在这简单的三个字里展露无遗。

稍一顿,她又补充:“我没过生日,也不需要过生日,不要每年都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如果你有闲工夫玩手机,我得考虑给你换一家医院了!钱师傅连你都看不住!也该给我卷铺盖!还有!我得强调几次?不要动不动就来烦我!我很忙!”

等候须臾,终于不再见许敬有回应,方颂祺锁屏好手机,

可才借由喝酒吃肉稍微平静下来不久的情绪,又蠢蠢谷欠动地暴躁。

想抽烟。

摸了摸口袋,记起烟还被没收着未还回来。

而她刚刚在便利店竟然忘记买?

回头回头!必须回头!便利店应该二十四营业着!

方颂祺急急起身,顺脚踢翻没喝完的最后半听啤酒。

啤酒罐一滚,把其他整齐摆放着的空啤酒罐带倒。

一排空啤酒罐就这么就势沿石阶滚落,于夏日夜晚的虫鸣蛐叫声中回荡起一阵交错不一的杂音。

最远的一只空罐子掉到石阶下的平地又继续滚了好几秒,在遇到一双脚后才彻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