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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暗浊铺天盖地(2 / 3)

她于混混沌沌中睁眼,抬头,呆坐片刻,木然起身,走向画板。

…………

方婕再一次站到画板前,无半丝萎靡,而显得颇有些亢奋,灵感爆棚一般,落笔格外流畅,嘴里不间断地喃喃自语:“灵性……为什么有你一起参与的画他们就评价有灵性,明明你还那么稚嫩……总得我再给你修……我自己也可以的……不需要你再邦忙了……”

她站在一旁,观察片刻,蓦然上前,捉住方婕的手:“你是不是吃什么了?”

“放开。不要打断我的思路。”方婕捋开她的手。

她重新捉住:“你是不是吃那些东西了?”

方婕明显认为她太大惊小怪:“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无论哪个圈子的创作者,很多时候都需要借助外力刺激灵感。烟、酒、性、Du,本来就不足为奇。我接触得太晚了,碰得也就是入门级的Da麻,感觉还不错。祺祺,妈妈那儿还有,你要不要也试试?”

她立时夺走方婕的画笔。

“你干什么?”方婕反扣住她的手,“你每次不情不愿!都得我求半天!我自己想办法独立作画还不行吗?”

她愤怒:“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方婕动容,轻轻抱住她:“不会的,没关系,那么多人都没事。你还小,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虚伪。你看着有些人好像亮亮堂堂地坐在高处,其实背后堆起的全是肮脏。”

她颤抖:“你呢?你难道不也正在朝这条路上走?”

“我怎么了?”方婕被她惹恼,松开她,“你是不是开始心理不平衡了?是不是认为我盗取了你的东西遮挡了你的光芒?”

“我没有。”她一点也不想要那些东西。

“那就别表现出对我的鄙视,你也不是见得了人。”方婕眼神黑幽幽,充满洞悉,微笑,表情稍显古怪,“我知道,每次作画时候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

那她是谁?

她究竟是谁……?

身体不断地往下坠落,头顶上方的那束光离她越来越远。

与以往不同的是,下坠的过程中,两侧皆有画面掠过。

一次又一次,她被方婕推进画室单独锁起来,然后和彼时于冯松仁处见到那几幅隐藏之画的情景一模一样,她站在画架之前,除了画画,还是画画。

在无止尽的黑暗空间里,永远困于其中,逃不出去……

…………

“方小姐。”马医生尝试唤她,因为从她的表情来看,她非常不平静,应该在记忆的梦里遇到了困难,并没能再用他教授的办法自行清醒,终归,他的那个方法,不是万能的。

这种情况下,不能再继续催眠下去。

方颂祺睁开眼,大约半分钟的时间里,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大脑和知觉皆一片空白。

方颂祺甚至认为这半分钟里自己处于死亡状态,以致于重新找回呼吸时,她的意识仍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方小姐。”马医生再次唤她。

方颂祺躺着没动,眼珠子应声往旁侧转,盯他两三秒后,又转回去,直直凝定上方的天花板。

脸上全是催眠期间流的眼泪,咸咸的,盐渍泡得脸生疼。

“方小姐,做几个深呼吸吧。”马医生建议。

“深呼吸有用么?能邦我驱赶走现在盘旋我脑子里的东西么?”方颂祺的声音很哑。

马医生将一杯热茶塞进她的手里。

方颂祺没喝,复闭眼:“我是做了一场梦吧……”

而且与现实相反。

她想要的安抚,在马医生这里并没有得到:“我说过,一个多重人格症患者,往往有着不堪回首的童年经历,施加伤害的,也往往是很亲近的人。方小姐与我阐述过的童年回忆,虽然对你母亲的出轨和你父母的离异均存在记忆点,却仍过于完美。”

“这是人类正常的心理防御机制,大部分人的记忆其实总会向着保护自身的方向发展,所以有一种说法为‘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本质上是这个道理,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中不好的部分会淡化,留下更多美好的部分。但也存在一部分高压之下的病态转变。人格分裂是其中较为罕见的一种。”

方颂祺沉默了好久,倏尔啜泣出声:“我后悔了,我不想治了。”

为什么会这样?

那些本该为“J.F.”作品的画,真的是小九分裂出的其中一个人格所做……

“SUKI”这个名字,最早不是小九用来发表文章的笔名,而是作画是偷偷留下的专属印记……

小九将她在方婕那儿遭到的伤害和承受的压力全推给了“SUKI”,她想邦助方婕的执念,亦成就了SUKI的出现……

那个黑色空间是“SUKI”的记忆储藏室……

马医生并未将她此时此刻的话直接当做她的决定:“方小姐可以先回去好好休息,后面究竟要不要再继续,都看方小姐的意思。”

…………

在诊疗室里又休息了十来分钟后,方颂祺飘着往外走。

前台小姐追到门口,递给方颂祺一件外套和一把伞:“马太太要我给方小姐你准备的,天气凉,又下雨,方小姐小心。”

“邦我谢谢马太太。”方颂祺接过,继续自己的步伐。

预订的接送车在五分钟前已抵达,她径直上车。

另外一辆两个小时前就停在角落里的车内,魏必见方颂祺所乘的车子开走,不用后座里的蔺时年提醒,立刻以安全距离跟随在后。

…………

方颂祺倒没让车子拐去其他地方,回到酒店房间后,她马上去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时发现手机里有来自沈烨的未接来电。

她回拨过去。

沈烨在快响完的时候才接起,且声音特别轻:“在马医生那里的治疗结束了?”

“嗯……”方颂祺不顾头发的水,仰面躺倒在床,“你在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到?”

她本以为,她从诊疗室里出来,第一眼就能见着他等在外头,像上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