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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信任(3 / 3)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个叫陶儒的男生从来也没成为他的威胁,但毫无疑问,叶仲锷那段时间过得真是惊心,越发小心翼翼。他们有的时候在网上聊天,有的时间见见面,在他存心诱导之下,她把她跟陶儒的事情和盘托出,本来可以说得都不多,很快叶仲锷把这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他满意地发现,其实钟之璐对陶儒的感情并没有很深,男朋友这三个字对于她,更接近一种符号和挡箭牌的存在。没有旁人的提醒,她几乎都想不起这个人。

天渐渐亮起来,叶仲锷离开病房,打电话回家找父亲。只要不出差,不在外地考察,叶青茂总是这个时间起床,在院子里锻炼半个小时,然后回家洗澡吃早饭,这也会花半个小时。最后花三分钟整理着装,再出门。因为离得近,他就步行去省委上班。作息规律,若干年都未曾变过,像家中墙上的那只挂钟那样准确。

按照常理看来,叶青茂这样的人往往古板,可是他不是,他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父亲都要开通。小的时候,耐心地辅导他做作业,教他下棋,教他学会沉住气;长大一点,叶青茂政绩显著,仕途愈走愈顺,但还是从百忙之中抽时间出来陪他打篮球,父子两个在政府大院的篮球架下争抢一只球,被群众传为佳话。

他们父子的确处得跟朋友似的,叶仲锷从来也没怕过他,可今天却有些担心,果不其然,叶青茂一听完电话,声音就沉了:“之璐伤得重不重?”

“不算太重,”叶仲锷说,依然觉得心有余悸,“没有伤到筋骨,都是皮肉伤,在背上,医生说,休养几个月就会好。”

“嗯。”叶青茂一顿,重重地说,“我让你别离婚,你又死要面子,拉不下脸道歉,现在好了?真出事了你哭都没地方哭。看看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我跟你说过,问题拖不得,越拖越大,还要把多少人拖下水去?早点把手里的麻烦解决了!”

声音严厉,仿佛就是当面说的,叶仲锷点头说:“爸,我知道了。让妈接电话吧。”

当妈的说话就委婉多了,刘玉语气温和,先问两人有没有受伤,伤情怎么样,吃了早饭没有,叶仲锷说:“这段时间,让田阿姨过来照顾之璐吧,她背上都是伤,动不了。”

刘玉叹口气,说:“我们马上过来,你一晚上没睡吧,先休息一会。”

叶仲锷答应两声就挂了电话。现在这种时刻,半点都不敢休息。他随即打了几个电话给公司的常务副总马烨,随后是跟老费和周云确认情况。怕电话被人窃听,几个人说的都不多。三言两语大家都心领神会。他回到病房,发现之璐还在睡,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个天真的孩子,他心里柔软,俯身吻她。

一吻之下,之璐猛然睁开了眼睛,叶仲锷唇角带出一个笑,“睡美人醒了?”

之璐看了一眼桌子,“我要喝水。”

喝完水后叶仲锷要扶着她再次躺下,她不肯,执意坐着,说睡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叶仲锷无奈,“亲爱的,你就听我一次吧。”

她说:“我坐着也能休息。”

叶仲锷握着她的手,说:“你好一点,我们就去把复婚的手续办了。”

清晨,阳光射进屋子,温柔而多情,仿佛无数只小手的抚摸。叶仲锷继续说:“这次,我会改的。我不会再让人跟着你,也不会用任何手段追踪你,也不会再阻挠你干这干那,你要做记者就做记者,要念书就念书,随便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再干涉你。”

之璐轻轻说:“你送给我那个手机,是在我差点出车祸之后吧?”

叶仲锷承认:“是,我想知道你每分钟都在哪里。平时无所谓,关键的时候,却能救命。我害怕那种事情再来一次,可昨天还是发生了,好在你没事。”

“我也会改的,这几年,谢谢你包容我,”之璐微笑,“我会在家里多用心,不过也没什么了,念博士的话,时间会很多。”

“你到底还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叶仲锷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我是真的觉得,你适合做学问。”

之璐些微颔首,“你是对的,我也觉得,回去读书很好。”

她精神不济,不过几句话就有疲惫的痕迹。叶仲锷扶着她躺下,这次她没有拒绝,躺好后随口问他:“你的那些女人呢?”

“没有别的女人。认识你之后,就没有别的女人。”叶仲锷看着她的眼睛,开口。

“嗯。”之璐闭上眼睛休息,不再说话。

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女人。他向来都诧异有的男人为什么能够三妻四妾,有什么二奶小蜜,他对此向来都不以为然,深为不屑。

叶仲锷承认自己可能心高气傲。工作的时候可能有些刚愎自用,独断独行,得罪人也在所不惜,不过相对于他的职务,这也是必要的素质。这些,他都是从他父亲身上学到的。

他回国的那个晚上,叶青茂郑重地找他谈过一番话,说:“国内比国外更残酷,这是国情决定的。别的事情,你心里也有数,我不跟你嗦;只是,我跟你强调一点,要成功,男女问题上就一定要慎重再慎重。这些年,我见到过落马的这些官员,一大半的原因都是这个。所以,一步都不能踏错,否则,毁及自身。”

做父亲的,是在拿自己一辈子的经验警告他。叶仲锷把这番话一字不拉地记了下来,并且完全奉行照做。那两年,他有两三个女友,虽然最后分开了,但过程都是一心一意,事后也做得仁至义尽,没惹下任何麻烦。只有戴柳让他有些意外。

不记得怎么认识,反正他并不讨厌她,因为她的能干也许对她有点好感,她又很清楚明白地表达喜欢他,于是就这么暧昧了两三个月,都算不上男女朋友,直到遇到钟之璐。

叶仲锷找到她,很坦诚地把事情说得清楚,说他们没必要见面,做朋友好了。戴柳震惊了一阵子,然后沉默不语,不做表态。

可她是新闻主播,深刻地明白流言蜚语的妙用,传播面广,杀伤力巨大,并且,难以找到始作俑者。消息传得很开,他想了想就明白了原委,去找她,严厉地质问原因。戴柳哭了,哭得很惨,和她平时端庄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态度坚决,毫无回转之意。最后她就说:“我答应你,不再来烦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看她一眼,淡淡地说:“我不是张无忌。”

她说:“你不是说过,还可以做朋友?我以后万一遇到了困难,希望你能帮我。”

叶仲锷那几天一直在等着之璐来问他,可是她没有,实际上,一直到结婚之后,她都没问过他任何前女友和戴柳的事情。他完全不能理解,女人的心胸怎么能宽大到那个地步?听到别人对老婆女友的抱怨,他感慨,还是自己的老婆好;然后又想,是不是她根本就不爱自己?所以漠不关心?

现在才知道,原因这么简单。

不过是,她他罢了。

一种足以赢得所有人尊敬的,一种让人可以托付生命的,她就像自己一样他,这种感情纯粹得近乎童话,可就是真的存在她的身上。